車費讓無言以對的軍官自掏腰包了,因為不報銷。
不報銷,顔尋之就掏不出錢來。不交錢,進不了閘機,軍官不能在新來的小學員面前留下翻越閘機這種違反規定的做法,最後隻能認命付了錢。
顔尋之笑嘻嘻的,“我沒錢,但是孔教練有的!我們不是鍊接哨向嗎?等回了軍區,你去找她要嘛。”
至于為什麼不是她本人去要——反正被欠錢的不是她!她才不想幹找孔唯要錢這種事……
軍官糾正她,“現在她已經不是你們的教練了,是軍區軍官,你該叫孔軍官。”
不就是說了個順嘴的稱呼嘛。顔尋之乖乖應了聲。
孔教官升軍官了,真是不一樣。
地下随時都在活動,每年都要重新修整,因而地下鐵軌道并不平整,開起來颠颠簸簸。行駛的隧道永遠是褐色土牆,無光,隻有車廂内兩盞小燈晃悠,沒有參照物,瞧不出地下鐵行駛的多快。
車廂内沒有座位,就是空蕩蕩的鐵皮車廂,兩人就地坐下,顔尋之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搖搖晃晃的犯困,偷偷瞥了一眼軍官。
軍官也在閉着眼睛打盹。
顔尋之一隻眼餘光關注着軍官,手蹑手蹑腳的摸上行李,把那件地面活動服掏了出來。
輕手輕腳的疊成長方塊,望地下一放,咔,當枕頭躺下了。
地面活動服好幾層,特厚,墊腦袋倒真合适。
軍官隻是閉着眼睛休憩,聽到聲音,微微眯眼瞟了一眼,看舒舒服服躺地下的顔尋之,嗓子眼裡哼笑了聲。
這些小學員,沒進軍區前真是什麼樣都有。
淹沒在地下鐵行駛的轟隆聲,懶得管,也沒什麼好管的,又閉回眼睛繼續淺眠去了。
感覺車輛速度似乎在慢慢減慢,顔尋之自己就把自己從睡夢裡撈出來醒了,偷偷瞧了眼還閉着眼睛的軍官,又像做小偷一樣把地面活動服塞回行李包。
然後小雞啄米,盤腿坐着繼續打瞌睡。
到站軍官把她拍醒,下車,顔尋之還以為能看到全新的世界,不料軍區車站修的跟白塔沒兩樣。
她有點失望,拐着彎問,“地下車站都一個模樣嗎?”
軍官曾經也是白塔來的學員,自然知道她心裡想什麼,笑道,“戰區都一個樣。”
白塔和軍區同屬戰區,設計規劃大緻都是相同的。聯邦财力不足,隻有些運氣好的軍區在異物潮後順便翻修有了新模樣。
西北三号軍區翻修了一部分,車站平時不使用,也就不浪費錢翻修了。
他們到得早,軍區還在集合訓練。
軍官給她發了一瓶營養藥劑做午飯,問她打算先去跟孔唯打個招呼,還是先去住宿的地方放行李。
顔尋之覺得自己以後既然要在孔教官……孔軍官手下讨生活了,總得給她留個好印象,“要不先跟孔軍官招呼聲我到了吧?”
軍官沒意見,“那我領你去。”
到訓練場,孔唯不在,被叫走了。被叫去的地方軍官權限不夠,不能進,帶她先去放行李。
出門轉角遇到個高大的哨兵,看到她倆,擡手打了個招呼,“嗨,顔尋之。”
顔尋之反射性也招手嗨了一下,腦袋咔嚓轉了兩下,在哨兵走到她面前時刹住車,“哎,你怎麼知道我叫顔尋之?”
哨兵呃了聲,目光落在她訓練服上别着的姓名牌,手指道,“你這不寫着嘛。”
對啊,他們都會佩戴姓名牌。她這招呼打得也太熟稔了,像是早早認識生活的老友,忽然在街上見到招呼了聲,顔尋之一瞬間忘了這茬。
哨兵主動伸出手來,“聽說你是孔唯的新哨兵,超高匹配度?我叫甯喜悅,孔唯原來的匹配哨兵。”
原來是原配,還真巧。顔尋之想到她是S級哨兵,抱着一種搞好關系、抱大腿的心思,恭敬的伸手跟她握了握。
她比她略矮一些,目光下落,恰好能清楚的看到她佩在胸前的名牌,名牌上寫:甯悅
她忍不住咦了聲,“你這上邊不是叫甯悅嗎……?”
甯悅不在意擺手,“甯喜悅聽起來多吉利啊!”
“……”
聯邦名姓都是随機搖的,自然談不上什麼含義。但她改的這個名字,配這個姓,聽起來也沒有多吉利……
這話顔尋之也就在肚子裡想想。
她拖着行李,很明顯是剛來。甯悅問,“你找孔唯?”
顔尋之點頭,又說,“她不在,我先去放行李。”
甯悅嗯了聲,“那你放完行李在房間呆着就行,你現在沒權限,出來沒人帶就進不去了,我跟孔唯說聲,讓她直接去房間裡找你。”
她前綴是S,帶她來的軍官前綴是A。
顔尋之扭頭看了眼軍官,見她沒意見,估計甯悅要麼比她職位更高,要麼帶到軍區就完成任務了,後續無所謂她幹嘛,點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