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唯肯定是個情場老手。
她腦袋裡來來回回好像空了,就剩這麼一句轱辘着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的翻滾。
她的吻很柔和,似乎沒有什麼侵略性,隻是單純的、帶着享受的、充滿愛意的将她包裹。顔尋之在這種棉花般的溫柔中情不自禁下陷,直到她反應過來,孔唯已經輕巧掠入腹地。
“你——”縫隙間咬出的音節更像矯哼,顔尋之幾乎被自己的淪陷驚出一身冷汗。
她她她什麼時候對孔唯有這種想法?她敢對天發誓,今天之前、這個吻之前,她頂多就是自戀了一點,偶爾胡思亂想一下孔唯對她是不是有點特殊——
但可從來沒編排過喜歡這種橋段!
忽然又倒轉思維,顔尋之腦子裡有個舉着丘比特之剪追着她射的小人正質問,如果什麼想法都沒有,她吻上來時,幹嘛不躲?
攻城掠地時,怎麼就那樣甘願的給她開了城門?
顔尋之忙于躲那小丘比特,一時間腦子纏成一團。
趁孔唯雙手虛握,她迅速掙開脫離,往後退了兩步。
耳邊嗡嗡,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她們怎麼就到這步了?
……這不對呀!
她直覺哪裡很怪。孔唯跟她有這麼親密嗎?在這個吻之前,至少在她眼裡,她們連意向點都沒有。
這哪是酒後亂性捅破窗戶紙使關系更近一大步啊,這簡直是三級跳!還是打破世界紀錄那種!誰家關系發展是這麼飛躍的?
想到地面對精神壓力太大,不少軍官喜歡流連于風月場合,孔唯醉了酒,未必沒講她認成那風月場的他人。
顔尋之下意識問,“我是誰?”
孔唯對她的脫離無動于衷,不上來繼續抓她,反倒似站累了,退後,坐下。懶懶散散,昂頭撐着脖子注視她,有些半醉的笑道,“顔尋之啊。”
沒認錯?顔尋之揣摩,真覺得不對,又确認,“她是你的鍊接哨兵?你剛剛那些話、那些動作,都是對顔尋之的?”
孔唯點頭,目光略清醒了點。
這回沒說話,用一種“你怎麼傻了”的眼神充滿懷疑的回望過去。
真是她。顔尋之呆然。
腦子裡另個光溜溜的白小人也随她呆站了一會,突然一個激靈,蹦起來去翻記憶。
孔唯卻突然伸手拉她。
顔尋之被她拽到跟前,一隻手牽着,見她另隻手不知道從哪變出支圓棍筆來,輕輕晃着筆杆敲了她兩下,“蹲下,我夠不到。”
顔尋之有點想掙紮,“教官,你喝多了,是不是……”是不是真的酒精中毒把腦子燒壞了啊?
孔唯不冷不淡的打斷她,催促,“快點。”
誰知道孔教官會不會斷片……顔尋之第一次見她喝醉、甚至是第一次明确的知道她喝了酒,怕明早秋後算賬,不敢抗命,聽話蹲下。
蹲下後比孔唯矮了半截,她平視,看見她兀然的鎖骨,胸前皮骨緊貼。
她終于想起初見時那種怪異感在哪了。
無論哨兵還是向導,輪到做教官時,待遇肯定很好。
即使是向導本身會偏矮偏瘦小些,到底是差不多的基因,差别不會很大,絕不該如此瘦弱……
相處習慣了,吃喝都很正常,穿外骨骼訓練,大家完全一樣。平日裡也沒人閑的提這事,顔尋之竟從來沒感覺,她怎麼會這麼瘦。
難道她的審美是按自身定的……?覺得自己完全已經很餓很餓、很瘦很瘦了的顔小哨兵對比一下,屁颠屁颠把自己那顆破碎的心撿回來拼好了。
是孔唯自己有問題,可不關她事!
跟她對比起來……說她胖也是很正常的嘛。
跑偏是十分輕易的,顔尋之思維已經跳躍到為什麼她跟孔唯每天吃的差不多差距卻這麼大,難道S級消耗更大上,将剛剛一系列想不通的怪事作為小插曲幾乎抛之腦後泯滅。
隻要孔唯不提,她可以永遠讓這件事在自己腦子裡找不到想不起來。
想不通的事就忘掉。這是她、以及周圍所有人最早學會的技能之一,十幾年磨練,用的很純熟。
地下城難以探究的事太多了。
她好奇心多,更不會樁樁件件追根究底,别的不說,肯定很心累、很分神,說不準連二次考核都過不去……
所以随便塞個答案,比如孔唯今晚被鬼上身,這事就結了。下一個。
顔尋之胡思亂想的走神時,孔唯的手已經從上慢慢挪到下方,手上東西也變了幾變。
忽然聽她長舒一口氣,“好了。”
聲音愉悅,尾調上揚。
顔尋之一轉頭,餘光掃到旁邊鏡子。僵了僵,身體也跟着轉,整個人都面沖向鏡子,面色呆滞。
這這這這是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