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尋之仍然能在她眼睛裡捕捉到飄忽不定的人影,但聊勝于無,總不能真的摸黑做。
她想起孔唯之前那些話。
場景變了,心境自然也變了,她現在又覺得,孔唯是在給自己做鋪墊。這種鋪墊讓她名正言順的接受,孔唯其實沒太把她挂在心上,反正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隻是她這次率先遇見她,還沒來得及挂上其他人。
訓練結束在食堂瞧着甯悅,顔尋之本想上去問問,又想起她倆親如連體嬰……還是算了!問幾個字,孔唯那就收到幾個,跟個傳送站似的。
于是還是端着盤子湊去金宵旁邊,裝不經意的打聽,“對了,你知道孔軍官以前除了甯軍官,還跟誰鍊接過或者關系比較好嗎?”
“孔唯?”金宵瞥她,“那不是你向導嗎,你問我?我上哪知道去。”
好吧,看來打聽不出來。
顔尋之歎氣,孔唯一直都在中心白塔,去年才調任過來,她又不認識幾個人,熟悉的都和她差不多水平年紀。失去了舒遲一個大型移動八卦站,她的獲取信息一下變得相當閉塞。
舒遲到底是怎麼打聽來那些消息的啊!
真想她。
沒有八卦渠道的顔小哨兵望眼欲穿。舒遲在西北二區到底多忙啊,都不回她消息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飯……放下餐盤的那一刹那,顔尋之驚覺她最近可能實在過的有點太好了,吃飯呀!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能神遊!
真是跟孔軍官在一起享了福,飄了……
決定還是去問問,大不了就真讓孔唯知道呗,也間接告訴她她不喜歡被這麼折騰。再怎麼說她也是她的鍊接哨兵,她們應該是平等的,怎麼連點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顔尋之在心裡鼓了鼓氣,咬牙吞了自己兩顆豹子膽。
卻一回神,看甯悅已經走了,趕緊跟上。
她走路很快,幾個長廊拐彎進去,顔尋之愕然刹車,倒退幾步,見牆上的挂牌寫:軍機重地,非請勿入。
後面全是要刷精神力、而她沒權限的房間。
顔尋之擡頭跟走廊上的攝像頭遙遙相望了下,思考半秒,默默縮回腦袋,決定蹲在走廊口等她出來。
雖然那些監控大概是沒人看的,但她何必冒這險呢……
然而她不知道,僅一牆之隔,隔音很好的房間裡,她疑問的一部分即将被正大光明搬到桌上探讨。
孔唯正在補充實驗筆記。
筆記是紙質的,她坐在凳子上,擰了一隻水筆,翻看電腦記錄抄寫。
甯悅則坐在桌子上,半騎上去的姿勢,一條腿搭上來,另一條腿斜斜墜着,有點吊兒郎當的味道,“你換個人給你買衣服吧行不行,我都快成服裝批發商了,半個白塔一說衣服全都想起我來,那天八九個人給我打電話問上了新衣服要不要。”
孔唯不擡頭,聲音很愉悅,“行啊,發給我看看,合适就要。認識你多好啊,知道你買的多,這不正好好講價?還能省點錢。”
甯悅絲滑的翻了個白眼,“省點錢你少買點不行嗎。”
孔唯矜着脖頸,像隻孔雀,“我喜歡。”
“你送的人可不喜歡。”甯悅知道裝睡的人叫不醒,但還是出于人道主義、過不去良心的搖了搖,“你真看不出顔尋之不喜歡這些?她想要找我吐槽的心都快積便秘了。”
“文明用詞。”孔唯先瞟了她眼,緊接着涼涼道,“關她什麼事,我喜歡就行。”
一口塞住,甯悅被她噎了半晌,“……不是……你……”
這也太直接了,她居然半天沒想出說辭來。
“……你到底喜不喜歡顔尋之?”
孔唯莫名其妙,“當然喜歡。不喜歡我調到邊緣白塔來,不喜歡我費勁改了精神領域跟她鍊接?我是有什麼自虐癖嗎,自己過的越慘越舒服。”
“可你也沒有多在乎她。”甯悅指出,“來邊緣白塔本來就能實驗的更方便,監管松,沒人管得住你。低等級鍊接本來就算不得好事,你跟她鍊接精神領域,不覺得更像……”
“更像什麼?”孔唯停下拿着筆看她。
甯悅糾結了下,“……習慣?”
“……”
要真是習慣她才不用費勁吧啦的去鍊接顔尋之了,她和她根本沒上過幾回地面,等級差這麼多,磨合的一點也不習慣。孔唯懶得搭理,嗤了聲,繼續去看數據。
卻聽甯悅道,“你可以說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但你其實不太在乎她的意願。就像養了條狗,你喜歡它,知道它愛吃什麼,力所能及給它最好的東西,可最終還要以你為先。”
“有沒有可能,你根本不喜歡顔尋之。或者說在當時,任何人都可以是顔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