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央屹立着一棟别墅,周遭陰沉,被高大的籬笆圍起來,纏着鐵網。臨近半夜,有迷路之人誤闖了這靜谧之地,按響了主人的門鈴。
不過片刻,點點燭光亮起,舉着蠟燭一臉憂郁的女孩暴露在來者眼底。她黑發黑眸,穿着露肩的米色格子裙。
“哦,嘿,美麗的女孩,我無意冒犯,來這裡探險的,請問能否借住一晚……?我保證明天一大早就走!”他的聲音慌亂又急促。
你略微擡起燭台,照亮了門外胡子拉碴的男性,他背着背包,面色疲憊,鞋底沾滿泥土,看起來确實經曆了好些磨難。
你幽幽歎氣,平靜地注視面前的男性:“抱歉,先生,這裡不對外開放。”
他不是強硬的人,知道自己這番舉動不像是安了什麼好心,他退而祈求道:“那能不能給我個草席,我在這房子外面睡也可以!你知道,大晚上的,猛獸很……”
“先生。”你打斷了他,聲音冷漠。“還請趕緊離開。”
接連被拒絕,他的面色有些難看。
“小貝。”
下一刻,有隻修長白皙的手按住了你的肩膀。
聽到聲音的那刻,你眼睫毛微顫,淡淡瞥過身後,垂下了頭不再出聲。
從陰影中出來的男性有着一頭漂亮的金色頭發,被黃色綁帶束在腦後,他笑吟吟地攬住你的肩膀,語氣溫和地朝外人說道。
“原諒小貝的失禮,她素來不喜歡被打擾,但我們很歡迎外來客人。”
探險者一臉驚喜:“那實在太好了!”
咔嗒的鎖鍊聲響,你的餘光一直在看鐵門,打開的縫隙外面是蔥綠的森林,喉嚨有些幹,你突然走神,直到約瑟夫喊了好幾聲,你的視線才從再次被鎖上的鐵門上挪開。
兩個男人已經站在别墅門口,約瑟夫還保持着向你伸手的動作,笑容不變,凝視你的目光卻變得意味深長。“小貝怎麼了?是困了嗎?”
你擰眉看向别處,嗯了一聲,默了兩秒才動身走過去。剛接近約瑟夫,他的手就拉住了你,摟緊你的腰肢,十指強硬地交叉。
那個探險者由衷地祝福:“你們看起來很甜蜜。”
甜蜜?
他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過?
哪裡看出來你很情願了?
你眼神奇異地看向男人,撇嘴哼笑一聲:“哦,是嗎?實際上我們是兄妹。”
瞅着那個男人的表情一下僵硬了。
你心情卻高興了起來。
“可是你們并不像……一個肚子裡出來的。”
“繼兄妹啊,很難想到嗎?”你的語氣非常沖且不客氣,幾乎帶着針對的意味。
他不知如何接話,便呵呵笑了下。
約瑟夫聽完垂眸看了你一眼,目光透着太多你并不喜歡的情緒,但他沒有拆穿你的謊話,在三人沉默的空隙拍了拍你的頭,聲音朗潤。
“是的,先生,我的妹妹體弱多病,家裡人無一不溺愛她,所以脾氣古怪些,請多包涵。”
“哪裡哪裡,我還得你們多包涵!”
你厭倦這場沒有意義的交際,轉身朝樓梯口走去,還未跨出幾步,廚房突然傳出了聲音叫住你。
“小寶貝。”
隻有傑克會這麼親昵地叫你。
那是一道如上佳的葡萄酒般醇厚有磁的聲音,把白袖挽到手肘處衣冠楚楚的男性撇頭,隔着距離,稍有瑕疵的骷髅面具下,那雙幽明的瞳孔與你對視,他一隻手握着細長酒瓶,一邊朝你招手。
“過來。”
你看見他手裡握着的酒杯,僵着身體沒動:“……我想睡了。”
“我不記得你作息那麼規律,而且……”他把酒瓶放回酒架,在廚房裡探出身軀,貼身完美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修長的身軀,說話間,厚實的胸膛微微起伏。“不要拒絕我。”
——不要拒絕我。
平靜而熟悉的話灌入你的耳朵,猛然間,身處莊園時對方殘暴的冷酷臉龐再度映現腦海,被按在地上肆意蹂躏的回憶讓你呼吸微窒,身體不可壓抑地抖動起來。
正在和客人交談的約瑟夫不得不抽出心思,直皺眉道:“傑克,她累了就讓她睡,我們時間有很多。”
“好吧好吧,你赢了。”傑克撈過酒瓶,伸開雙臂朝你走來,低沉地說道,“我親自過來,小寶貝,接下來我們玩什麼遊戲呢?嗯……就玩上個周的那個遊戲如何?”
“不好。”你面色略微發白,握緊燭台,盯着男人朝你走來。
他長腿直邁,沒幾秒就站在了你的身旁,溫熱的大手隔着手套觸碰你的肩膀,傳遞彼此的溫度,被冰鎮過的伏特加在他俯身湊近跟你說話時,碰到了你的手臂,涼熱交替。
“哎呀,小寶貝真是越養越嬌氣了。”傑克含着笑意的語調在你耳畔說起。
你猛地推開他,悶聲上樓。他步步緊随,在樓下的視野看不見後,猛地摟住你的腰,将你罩進他懷裡,聲音冷下來。“膽子變大了啊……你的熱情隻會對着别的男人發嗎?”
“沒有……”你聲音帶着濃郁的疲憊和厭倦,“我隻是想回去休息了,我很累。”
無論你在哪,一舉一動都被看着,他們堪比監視的目光都令你感到窒息,沒有絲毫隐私,受人擺布,還要承受他們古怪的脾氣。
抱着你的男人,曾是霧都的連環殺人犯,在過去的那個莊園裡一看見你就像條瘋狗一樣咬住不放。
“啊…”你發出短暫的痛呼,被傑克堵住了嘴唇,接近暴.力地啃咬。
現在,他正在舔咬你的耳垂。塑料面具上的圖案是你不久前被要求畫出來的,線條詭異,舔吻受到壓迫時,你甚至能感受到面具的輪廓,另一隻被改造過後足以撕裂人肚皮的利爪輕松地劃破你的衣服。
他呼吸加重,親吻逐漸失控,眼神卻始終清醒。
背後伸來一隻手,将黏在一起的兩人拉開。是穿着休閑衣服的白發少年,伊塔庫亞,他拉緊了你的手,擡眸冷淡看向面前高到離譜的傑克。
“今晚不是你,你要破壞規矩嗎?”
“啧。”傑克将礙事的面具摘了下來,俊美異常的臉龐似笑非笑地看向伊塔庫亞,“小朋友,别這麼掃興,不如我們一起來喝酒吧?”
“我不想喝酒。”你突然插嘴。
你知道傑克又在打什麼主意。你的身體一醉就軟趴趴的,像被下藥了一樣,什麼都反抗不了,而自從發覺你的這個特性後,傑克經常引誘你喝酒,在不同的場景做些令他愉悅的事情。
伊塔庫亞看了你一眼,大抵是也是知道你抗拒的原因,無奈地笑了笑:“好,你先回去。”
你松開伊塔庫亞的衣角,在傑克緊盯獵物的眼神中挪開步子回房。
半夜。
透着酒氣的少年攀住你的肩膀,他灼熱顫抖的呼吸打在你的脖頸處,甜膩得緊,你睜着眼,面無表情地去扯他的白發,想讓他離你遠點,卻分毫未動,他們的力氣都大得令你痛苦。
“姐姐。”他隻會在此刻這樣叫你。
濕熱、痛意、連帶着少年的呼吸一起湧進你的腦海。
為什麼就是推不開呢?
每天都要這樣,他們總是想不停地跟你親吻,跟你做,好像你擁有短暫的自由時間都成了一種奢侈。
每天起床,床旁的花瓶裡總會換上新鮮的沾着露珠的花,你迷迷糊糊地從床上醒來,床邊溫度已經冰冷,發覺昨晚的少年已經早早起床。
這不尋常。
你立馬清醒。
伊塔庫亞平時不會起那麼早,除非别墅裡發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你連忙起身穿好衣服,下樓時,果然,大廳已經站了三名男性,他們正圍着什麼談論,看見被擡在茶幾上的冰冷屍體時,臉龐瞬間失去血色。
“小貝醒了。”最先注意到你的伊塔庫亞出聲,另外兩人也擡眸看了過來。
三個人的視線緊緊地粘膩在你身上,沉重得你壓不過氣。
你垂下眸,撒腿下樓,将白布蓋住屍體的慘狀。
約瑟夫最先解釋:“小貝,是他自食其果。我們在花園發現的他,應該是昨晚跑進花園踩到了捕熊陷阱。”
“哼,一如他所說的那般喜歡探險呢。”傑克笑容淡淡,一個人的死亡沒有引起他半分情緒。
你眼睛一瞪伊塔庫亞手裡拿着的注射劑:“那你們要對他幹什麼?!”
“呃,我們還沒幹!”伊塔庫亞瞬間緊張起來,他支支吾吾,忐忑不安的神情和對生命的漠視形成強烈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