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讀過的那些修道、習武、煉丹類的書籍。文字再詳細,時隔多年也很難完全領悟前輩們的意圖。有圖片的要好些,但畫圖太麻煩,也隻能畫個大概。要是有這種視頻可以看,對道學的傳承将會起到多大的推進作用?隻不過他所屬的世界連電還都沒有呢,這些玩意兒更是别想了。
二人随後靜靜地自修。乾筠有不懂的地方問喬依兒,她都耐心解答。小小年紀卻很善于講解,乾筠認為她将來應該考慮做個講師之類的職業。
到晚飯時間,二人離開圖書館一起去學校食堂。為感謝她的幫助,這頓由他來付錢。随後找了張僻靜些的桌子坐下。雖然飯菜比較随意,乾筠按照多年養成的就餐習慣,依然正襟危坐。飲料别人都是對着嘴喝的,他卻先倒入一次性紙杯中,沖喬依兒說了聲“請”,才開始一闆一眼地吃飯。
“你真有意思,”她笑着盯了他半天,“在家還跟父母住在一起吧?你們家大不大?”
乾筠等口中的食物咽下之後,才說:“大。”即使不算外鄉的封地,單是宜梅莊内莊和外莊,加起來的面積就有兩千五百畝。
喬依兒點點頭。“我猜,家裡都不用你媽媽親自下廚,有個專門做飯的傭人對不對?”
這麼說當然不準确。乾筠家裡不僅有廚子,而且給他做飯的是單獨的一個夥房。父母、哥嫂、大伯,都有各自的夥房。不過他隻是點了點頭。
喬依兒歎了口氣。“我爸媽都是辛苦工作的上班族,原先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間屋裡。真的是隻有一間!四四方方的,角落處是廚房,廚房和睡覺的床之間用隔闆隔開。廁所浴室每層居民共用。”
乾筠聽到這裡搖搖頭,無法想象那樣一種生活方式。在南閻,就算是窮苦人家也不會住得那麼寒碜。
“後來媽媽死了,後媽帶進來兩個哥哥。實在住不下了,換成一室一廳。爸媽住裡屋,哥哥們在廳裡上下鋪。露天陽台密封起來,給我在那兒搭了張床。”
“至少他們花錢送你上大學了,”乾筠安慰道。他倆就讀的這間大學的學費可不便宜。“你現在還和他們同住?”
喬依兒的眼睛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搖搖頭,随後看表。“不早了,我得先回家看看。晚上見。”
這麼一會兒功夫還要回家一趟,大概父母或者哥哥生病了,需要照顧吧?畢竟才認識不久,乾筠也不好多問。眼瞅着她站起身,原本紅潤的臉龐似乎少了些血色,把沒吃完的食物胡亂一包,匆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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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乾筠準時來到同學們包下的桌球場。位于娛樂中心的第十七層樓,這個共有四張桌子的球場不算寬敞,但一側都是大玻璃窗,适合看旺灘夜景。喬伊兒一直未出現,可能家裡真的有事吧。兩個熱心的男同學則自告奮勇教乾筠打桌球。
“呐,規則我們都和你說了,”當中一人将球杆塞進乾筠手中,“你試試,我指揮你。他做你的對手。”
乾筠右手執球杆,像是握着把劍,繞着球桌走了一圈。左手時不時在排列整齊的二十幾個球上方虛虛地劃過。作為正統道門出身、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行家,又是習武修行者,乾筠的方位感自然是準确又敏銳。對于他來說,一個物體并不是隻在看到的時候才存在于視野中。凡是在他的氣場範圍之内,他都能感受到其存在。
站定,開球。畢竟沒有看過比賽,乾筠完全聽指揮者的。然而無論提什麼要求,比如這次的目的是把那個球打入袋,收杆後主球要停在什麼地方,他都能準确無誤地做到。圍觀的同學們都看傻了眼。“你真的是第一次打?”
“真是個神人,”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道。
她來了,她最終還是趕來了。不知為何,場中原本昏暗的光線似乎變亮了,手腳也輕快起來。乾筠盡量低調地打完剩下的球,也沒讓對方輸得太難看。
退場後,喬依兒出現在他面前,二人走去窗前看夜景。她今晚穿了一件輕紗質地的長裙,荷葉袖上印着彩色花紋,讓她看起來更像隻蝴蝶。隻不過她的脖頸處怎麼有塊淤青?下午時還好好地。
“你和人打架了?”乾筠皺着眉問。
“哦,沒有,”她慌張地說,“之前來得匆忙,不小心摔了一跤。”
乾筠生于武學世家,怎麼可能連摔傷和擊打傷都分不清?但她既然不想說,也不便追問。隻是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這是我們齊姥觀自己制的療傷藥,你試試。”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一時似乎不知該說什麼,但兩人又都不想離開對方。
“這周五我要去參加個宴會,”他想起百石的請帖上說,可以帶一個客人。“你願意與我同去嗎?”
“周五……”她的臉上寫滿遺憾,“周五我剛好也有事,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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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初四人上午離開警局後,先回酒店退房取行李,再找地方吃了午飯。為了安全得搬去别處住,但此刻入住還太早,四人決定随便逛逛。
去哪裡好呢?兩個男人心裡暗暗希望大家能分頭行動,然而他們低估了那對性格相似、心意相通的姐妹。
“都這個點兒了,就去附近的科學館吧,”大魅羽對铮引說,“難得來科技發展程度高的地方,能學一點兒是一點兒,回去後興許能把靈感用到戰場上。”
小魅羽則對境初說:“我記得百石曾和我說過,深翠灣科學館是整個兜率天最大、最有名的,值得一看。”
話說到這個份上,男人們也不好反對。逛完科學館,傍晚時分住進酒店,這家雖然規模小些,設施還算不錯。總共開了兩套客房,飯後大家先去了铮引那邊。兩女在客廳一角說私房話,铮引坐在沙發裡看電視,境初自己進卧室同隴艮聯系。
原來隴艮此刻正在旺灘的百石家裡。先前他幫百石從常樹那裡拿回了至關重要的說明書附圖,百石為了答謝,特意請他來做客,用心款待。隴艮還告訴境初,明日是百石的生日,請他們幾人都來赴宴,晚上正好一同坐船離開兜率天。
境初心裡是一萬個不想見那個奪了陌岩身體的情敵,但不去似乎也不好另行安排行程,隻得答應了。從卧室裡出來,陪铮引看了會兒電視,倦意上來了,走到兩個魅羽跟前說:“不早了,跟我回房吧。”
兩個仙女一同搖頭。“不,過了明天就各奔東西了,今晚我們還有好多話要說。”
境初的忍耐終于到極限了。“我不管,跟我回房去,”說着伸手去拉女友的胳膊,卻突然分不清誰是誰了。
“你倆誰大誰小?”
兩女望着他,微笑不語。
“我的姑奶奶們,既然長得一樣,就不要再弄同樣的衣服和發型了好不好?”
“不好!”二女異口同聲地說。
境初轉身,求助地望向铮引。後者在沙發上笑了一會兒,關上電視,走過來拉住境初的胳膊。“走啦,你跟我去睡。”
境初被不情願地拽走了。到門口時,回身指着二女說:“等着,有你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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