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近距離望着謙兒媽媽那張明豔不可方物的俏臉,被她衣服上散發的淡淡幽香環繞,一時間有些雲裡霧裡的。然而美貌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找得到,真正讓小羽羨慕的是她肌體的那種狀态——如一台反複優化後的機器,每一寸筋骨都處在力量與柔韌度的巅峰。
兩家人這一照面之下,最吃驚的當屬陌岩,隻因他是唯一一個被小羽刻意蒙在鼓裡的。讓小羽百思不解的是,陌老師見到心上人已花落别家,連孩子都有了,非但沒表露出傷心失落,一向沉穩的他反而興奮得如中了彩票。
“铮引!魅羽!你們怎麼找來的?我猜到你們會在白鵝甸安家,正不知該從哪兒找起……呦,好可愛的寶寶,叫什麼名字?先進屋吧,坐下說話……小羽你幹嘛攔着我?好像我要和人打架一樣。”
哦,原來鄭木匠本名叫铮引,而她太太叫魅羽。不對啊,小羽暗自狐疑,倒不是因為同她自己的名字中都有個“羽”字。上次在霧馬島碰上祁哥一夥人,她記得機器人加藤承認殺了陌老師的老婆魅羽,這是怎麼回事?
同時奇怪謙兒一家是怎麼找來這裡的。想起這位铮引叔叔坐在家中便能觀察操場上發生的事,在她離開他家往回走的路上會不會也一路追着她看?嗐!早知如此就該中途朝空氣做個鬼臉,再大聲說:“叔叔,我知道你在看我,呵呵。”
由于躺椅上還睡着那位正在補覺的大嬸,幾人蹑手蹑腳地穿過院子,朝客廳走去。铮引抱着兒子走在前頭,小羽居中,陌岩和魅羽殿後。小羽隐約聽到魅羽小心翼翼地問:“她……”陌岩答:“是的。”這又是打的什麼啞謎?莫名其妙嘛!
進屋後陌岩請客人們入座,謙兒則掙紮着從父親懷裡下地。“小羽姐姐,你見到我不高興嗎?”
“不能叫姐姐!”鄭木匠和陌岩異口同聲地沖謙兒說,“她的輩分比你高,要叫姨媽。”
“去去!别吓着我兒子,”魅羽沖那倆男人擺了下手。小羽先前見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此刻已回複正常,用手腕上套的發圈将一頭卷發在腦後随意一綁,再拉着小羽的手在沙發椅上坐下,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嗯,好吧,小羽心道,反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自打她認識了陌老師,經常會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見到她小羽就比親閨女還親。然而本囡囡什麼場面沒經曆過?看,随便看,不懼!
“呦嗬,”魅羽眼中流光閃爍,“咱不說别的啊,才六七歲就這麼強的氣場,可不是萬裡挑一、青出于藍?想我自己這麼大的時候還怕見生人呢。”
随後問小羽:“上午你說想給謙兒改名,叫大寶?”
“對,”小羽一本正經地點頭,“我覺得大寶好聽。”
“小羽!”陌岩斥責地望過來,“别人的名字怎麼能随便給改呢?我要是給你改名叫大米,你樂意嗎?”
“你叫稀飯我就叫大米,”小羽飛快地嘟哝了一句。
“沒大沒小!”
“不礙事,不礙事,”魅羽笑眯眯地思索了會兒,問丈夫,“我也覺得謙兒這個名字普通了些,要不改成‘謙寶’如何?”
“謙寶不錯,”铮引點頭贊同。小羽有種直覺,無論他太太說什麼他都會認為不錯。
“小羽,”魅羽一隻手捋着小羽的辮子說,“以後謙寶家就是你的家,需要什麼就自己過來拿,好吧?過兩天我帶你去買幾身衣服,再讓謙寶爸爸給你做一套小桌小椅送過來,公主式樣的。要是在陌老師這裡住膩了,也可以搬來大羽姐姐家住。”
咦,會有這麼好的事?小羽想起上次在理發店見過的小龍椅,這麼說她也會有張一模一樣的了?當下惴惴不安地瞅了一眼長着倒八字眉的謙寶,想起小時候媽媽講的故事,問:“這是要我去你家做童養媳嗎?”
“哈哈哈……”
三個大人着實笑了好一會兒。陌岩問铮引:“你們還真打算在這裡定居,不回六道了?”
铮引瞅了眼院子裡睡着的大嬸,沒說話。
“我叫她醒,她才會醒,”陌岩說。
“謙兒、謙寶快到入學年齡了,這兩年我們一直在聯系走私船,但凡能給送去熒骨島的都可以考慮,不過……”
魅羽接過話茬,“不過有了孩子,今時不同往日喽。原先怕過誰?誰擋了路就揍誰,大不了同歸于盡。現在不僅要保證孩子安全,大人們也不敢輕易赴死,沒了爹媽的孩子可憐呦。”
铮引點頭,“所以有過那麼兩三次機會都放棄了,再等等看吧。實在不行白鵝甸裡也有學校的。”
陌岩撓了下頭,“我也在考慮送小羽去本地學校讀書。雖然我能教,她這個年齡還是需要同伴。外來的孩子在這兒入學容易嗎?”
铮引和太太交換了下眼神,說:“入學容易,進快班就難。不過校長兒子的結婚家具是我給做的,已經說好了明年謙寶入學直接進快班。”
魅羽對陌岩說:“你現在開診所,等名聲打出去了看重你的人會越來越多,小羽進快班也不會有問題。”
“快慢班……”陌岩笑得有些無可奈何,“原先何曾會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考慮這種問題。”
屋裡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把小羽的臉蛋烘得有些發燙,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些成年人有重要的事瞞着她。
铮引站起身,沖兩個小孩說:“謙寶,小羽,我帶你們去附近的操場玩好不好?”
“好!”無聊了半天的謙寶原地蹦了下。有爸爸在,這下不用怕那些大孩子欺負他和小羽了。
你可真大方。小羽在心裡嘀咕着,跟着那父子倆出門,知道這是故意支開他們兩個小孩,好給魅羽和陌岩說話的機會。
一腳踏進院子,想想又不放心,轉身探頭沖屋裡說:“你倆可不許說我壞話,我有天耳。”
“哪兒那麼多廢話!”陌岩拍了下飯桌,坐在沙發椅上的魅羽則笑得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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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岩在心裡回想着,大小魅羽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兜率天首相同修羅和空處天的三方會議上。當時境初作為空處天代表,協助科技較為落後的修羅人建兵工廠。錢呢,則由兜率天富可敵國的第一大房地産商漣靳公子來出,貴為首相的黎竺也隻是漣靳的傳聲筒而已。
“我一直也沒搞懂,”大魅羽灼灼的目光從沙發那邊射過來,“同黎竺開會那時你是陌岩還是境初?”
陌岩隻好說了實話:“自打我在西蓬浮國醒來後,就再沒離開過。我和境初本就是同一人的分身,類似你和你妹妹,醒來後逐漸與他合二為一。隻不過為了躲避元始天尊的安全系統,我把自己那部分的特征隐藏了。”
“真的?”她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地問,“也就是說,現在和我說話的人既是陌岩又是境初?我問你啊,有次你被百石囚禁在兜率天,我去救你的時候穿的什麼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