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手執兩隻紅色舞扇,姚誠左右手各抓一條翠綠的方手帕,二人上台并排站好。傳統二人轉中嘹亮又婉轉的唢呐聲随即響起,小羽擺着扇子,姚誠舉着兩隻食指将手絹轉成兩隻布盤,音樂廳裡充溢着歡快的節奏。
姚誠:“嫁出的閨女,”
小羽:“潑出的水兒,”
姚誠:“待嫁的翠桃,”
小羽:“已有心上人兒。”
姚誠:“油嘴滑舌的小白臉,”
小羽:“一打一個準兒。”
姚誠:“老實能幹的壯小夥,”
小羽:“今日領上門兒,哎——”
倆人一邊“哎”,一邊舞着扇子和手帕在台上轉了個大圈。紅扇子像花間紛飛的蝴蝶,綠手帕如順水漂流的荷葉。
姚誠:“集上買條小黑褂,”
小羽:“黑褂不好,顯人老,”
姚誠:“外面罩件皮夾克?”
小羽:“不像那正經人兒!”
姚誠:“還得翠桃你幫我挑,”
小羽:“就這件,小襯衣兒,”
姚誠:“襯得小臉像撲了粉兒。”
小羽:“水洗褲,不打褶兒,”
姚誠:“身材筆挺,顯精神兒哎!”
小羽:“上門兒可不能空着手,”
姚誠:“野生的人參來一斤兒。”
小羽:“我娘問,你哪裡人兒?”
姚誠:“土生土長本地人兒。”
小羽:“家裡頭是松還是緊?”
姚誠:“有田有豬,放寬心兒!”
小羽:“我爹問,可懂詩文兒?”
姚誠:“上學門門考滿分兒。”
小羽:“百斤的擔子挑多遠?”
姚誠:“東村、南村、十裡屯兒。”
小羽:“娶俺家閨女,”
姚誠:“過日子兒,”
小羽:“遍山的野花,”
姚誠:“不去聞兒。”
小羽:“掙來的鈔票,”
姚誠:“給媳婦兒,”
小羽:“吼你罵你,”
姚誠:“甜在心兒呐。”
小羽:“爹媽這就忙着,”
姚誠:“選日子兒,”
小羽:“大紅的蠟燭,”
姚誠:“插兩根兒。”
小羽:“左邊的那根,”
姚誠:“招财寶呀,”
小羽:“右邊的那根,”
二人齊唱:“明年就添一個白白的胖小子兒啊,哎嗨、哎嗨呦——”
一曲唱畢,台下已笑得東倒西歪,連裁判都無暇打分,相互間擠眉弄眼又擺手。最終給四班打了滿分後,七班兩個參賽者審時度勢,直接選擇了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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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小羽懷中捧着獎杯,同允佳和大狗坐進自家車的後排。允佳上車後就開始咯咯地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扭頭面對小羽時,臉上的神色卻有些凄哀。
“小羽,我也很希望你能和我爸爸在一起,可我還是不得不說——你和姚誠真的很般配哎。”
陌岩?小羽忽然意識到,她最近想起陌岩的次數确實不如前幾年多了。這是俗語說的遠水不解近渴嗎?又或者,是因為“近渴”已經被“遠水”解掉的緣故?
耳中又聽允佳說:“不過,今天聽姚誠唱《寄居蟹》的時候,我忽然有種想法……寄居蟹,生活在别人的軀殼裡,我總覺得……”
“你想說什麼?”小羽警惕地扭頭問她。
允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想說什麼。我隻知道,人,有時候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欺騙。所以大羽姨才說,眼睛看不清,要用心來看。”
小羽點點頭,然而她想到的不是《寄居蟹》,而是《吸血鬼之歌》的最後一句詞:
“那一縷魂魄,為誰,才不肯消散?”
注:本章(以及前面所有章節)的歌詞詩詞均為原創,未經許可請勿轉載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