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而過的一瞬間,趙佑白似乎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的味道。
秋風掀起她風衣的一角,雙手插在風衣兜裡,形單影隻地走在路上,平靜的内心因這一幕掀起淺淺的浪潮,眼角的餘光不自覺地追随。
直到左肩被人輕拍,他才回過神來,李苛臉上透着戲谑意味:“得了,眼睛都快黏人身上了。”
兩人并肩走着,李苛看着不遠處的女孩越走越遠,便打趣道:“現在又不着急了?不知道是誰,一收到某人的挂号信息,着急忙慌地就過來了,拜托你啊大哥,麻煩下次看清楚挂的什麼科再來啊?看個傷疤你也湊啥熱鬧?你這是不是就叫做關心則亂啊?”
上次她住院,為了繳費,所以手機裡綁定着她的就診卡,也正是因此,所以手機上收到她在醫院的繳費提示時,他下意識地擔心她生病了,這才有了這一次的烏龍。
她隻是來看看額頭上的傷疤,并非是受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為自己的關心則亂忍不住自嘲。
她根本不想見到自己,或許在她心裡,甚至還有厭惡,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何必呢?這是何必呢?
是愛,還是執念,時間太久了,他都快忘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沉默地聽着李苛在一旁調侃,沒有搭腔,口罩遮擋了他的臉,似乎也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過了好一會兒,李苛才聽到他開口:“今天開你的車送我呗!”
李苛:“你沒開車來嗎?”
趙佑白:“開了!”
李苛被他整得一頭霧水,但還是去停車場開了車。
車子緩緩地在趙佑白跟前停下,他拉開後座車門,将李苛的包往副駕上一放,意味深長地朝着李苛挑眉:“知道怎麼做吧?”
李苛怔了幾秒,不愧是從小跟趙佑白穿着同一條褲子長大的男人,他很快會意,斜斜一笑道:“明白!”
這個時候是下班高峰期,北京多數時候是旱秋,秋冬雨水少,然而這時竟下起了毛毛細雨。
公交站有不少人,她站在最外邊,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擡起頭留意起過往的車輛。
一輛黑色小汽車在公交站前停滞,一開始,秦蘇綿還在心裡腹謗,誰這麼缺德,占用公交車道。
車窗緩緩搖下,駕駛位的李苛側過頭望向她的一瞬間,她一愣,見他眉峰一挑,笑的燦爛:“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她搖了搖頭拒絕。
李苛熱情地朝她招手:“上來吧,這個時候是下班的點,車不好打!”
“啊?這……”她有些為難。
在他車後不遠處正駛來一輛公交,“滴”了一聲,他聽到了,但顯然沒有要開走的意思。
無奈之下,她隻能拉開車門,然而副駕上的包……
他略顯抱歉道:“隻能麻煩你坐後座了….”
她沒有猶豫,隻想着趕緊離開,省得自己成了那沒公德心之人。
然而後排車門被她拉開的一瞬,空氣仿佛刹那間凝固,她不由得愣了幾秒,後面的車輛不斷鳴笛催促,來不及細細思考,硬着頭皮上了車。
他們這幾個真是物以類聚啊,強人所難的方法都是一絕。
那人摘了口罩,露出俊朗的側臉,曲着腿,兩手交握在膝蓋上,坐在後座的正中央。
明知道她上了車,卻絲毫沒有往邊上挪一挪的意思,這讓她非常之不爽。
但也别無他法,她隻能努力往邊上擠,但盡管如此,身上那件與他同色系的風衣仍舊不可避免地與他的産生一絲絲摩擦。
這情景實在是誤解大了,果然這種經典色不能随便穿,回去就壓箱底…….
她那副坐立難安的樣子,早已被趙佑白看在眼裡,他勾了勾唇,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下好了,徹底激怒了她,被她狠狠地瞪了眼,她也不再客氣:“麻煩你坐過去一些。”
這時,他才識相地往那邊挪了挪。
李苛從後視鏡看着倆人的互動,莫名覺得有趣,促狹的眼裡忽然生出一抹戲弄。
趙佑白往後慵懶地倚靠,蓦地,車子一陣加速左拐,由于慣性,她一下失去平衡,身體不由自主地朝着趙佑白那邊傾倒。
刹那間,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推向了趙佑白的懷抱。
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撲面而來,或許是他也沒料到這樣的意外,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肢。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大手傳來的溫度,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霎時間,讓她不由得紅臉。
她的長發傾瀉在他跟前,是淡淡的茉莉花味,增添了一絲絲溫柔的氣息。
“抱歉,抱歉!”李苛歉意的聲音從前座傳來。
神志在這一刻清醒過來,她飛快地支起身子,迅速回歸原位。
有那麼一刻,綿綿甚至懷疑他們是故意的,但這東西沒有證據,也隻能認栽。
興許是李苛良心發現,為了緩和尴尬的氣氛,他開口問道:“你今天是去找梁醫生了吧?她怎麼說?”
她一瞥,語氣平靜:“沒說什麼,就是開了藥膏回家塗抹,也可以做激光!”
李苛點點頭:“那說明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