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警察局門外。
“我他媽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别那麼沖動!别那麼沖動,你腦子他媽是又進水了是吧?你不喜歡男的,不能委婉點拒絕?”
半夜三更被一個電話叫到警察局領人,林銘起床氣沒消,全撒在自家藝人身上了。
黑暗中,火機咔嚓一聲響起來。
謝執垂眼看火,把煙點上了:“怎麼委婉拒絕。好言相勸?給人陪酒,說哥真不好意思,我對被潛規則沒有興趣?”
“那也不需要給人開瓢啊!”經紀人厲聲道:
“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給你争取繼續拍這個綜藝的機會嗎?跟副導演唱個k也能給人頭砸的頭破血流,你傳出去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混?”
“潛人的都不怕傳出去,我怕什麼?”
“話他媽的不是這麼說的,他副導是愛潛人,但他有資本,圈裡風氣如此。你一個無名小卒,又不能帶資進組,他一開口就能把你開了,你不怕?”
經紀人被他的漠不關心氣得腦袋疼。
“我是沒錢。”謝執笑了:
“但他一隻手伸進女生内褲,一隻手按住人要□□,還讓我幫他脫褲子的時候,我也要忍?”
謝執說着掃了林銘一眼,自知跟他說不通,沒再多言,掏出手機:“保釋和那邊賠償多少錢?轉你。”
“脫個褲子怎麼了?更髒的你是沒看過。”林銘咕哝,被謝執看了一眼,轉移了話題:“既然如此,你剛剛筆錄為什麼不提……”那個女生?
謝執打斷他:“沒必要扯上她。”
他小心的擦拭完屏幕,又翻過來檢查手機的反面,按開機鍵。
還好,一點點漏液,還能用。
“保釋和賠償多少錢,轉你。”
謝執避開漏液的地方,點了點手機,打開手機銀行。
“三千五。”
林銘沒好氣地說着,徑直走過來拔走謝執的打火機,點了根煙,蹲在警察局的馬路牙子邊默默地罵:“神經病。為了别人斷送自己的前途。”
這個月剛交了外婆三萬的透析費,一千五的房租,現在卡裡還剩下三千塊零一點。
“多少?”謝執盯着自己的手機界面愣了愣:“三千五?”
“保釋一千,醫藥費兩千五。”林銘抽了根煙:“王導要你賠醫療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交通費、營養費,七七八八的。”
謝執沒說話,站在原地,艱難地按着花掉的手機屏幕,試圖從其他卡上再湊一點,弄出三千五。
林銘盯着謝執,心裡覺得好笑又好氣。
不是他說,三千五都拿不出來了,混成這樣,還敢為了别人出頭沖撞導演,還敢拒絕被潛規則呢?
不過是一身穿舊的黑風衣,唇邊還吊兒郎當地叼着根最劣質不過的便宜□□,蒼白的臉被籠在煙霧中。
冬日的冷雪落在他的頭發和肩頭,洇濕了他單薄的風衣,謝執皺着眉,按着漏液手機,來回倒卡的樣子顯得再落魄不過。
林銘看着都覺得他慘。
以他的長相,随便服個軟,陪王志安睡一晚,這綜藝鏡頭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他敢拒絕,還挺有種的。
王志安一個副導演,天天擺着比正導演還大的架子,還喜歡找藝人發房卡,這下遇到硬茬了吧。
想着王志安在酒吧哭得涕泗橫流,像個被欺負的熊孩子樣,林銘在心裡偷笑。
剛才等謝執做筆錄的時候,他也打電話給人了解了情況。
王志安做的整人惡搞節目昨天收視率破4了,他叫了劇組所有人一起慶祝,喝多了就開始在現場選妃。
有個新來的女臨演,不會喝酒,王志安把人灌醉了,乘機吃人豆腐。
謝執看不過眼,說了幾句,讓王志安把手腳放幹淨點。
王志安當時臉色就變了,讓謝執跪過來,踩着他的肩,反扣酒杯,一杯酒全淋在謝執身上。
“你算什麼東西。”王志安冷笑:“老子在這個劇組,看上誰誰就是我的,我要操人,你隻配給我脫褲子。”
謝執也不說話,跪着配合給他把全身衣服都脫了。王志安光着溜提槍就要上。
下一秒,謝執在冰桶裡抓了瓶烏蘇,直接往他腦袋上砸,把人開瓢了。
血流了王志安滿頭。
“我草啊。”
電話那頭的知情人情緒激烈:“王志安那個傻逼光溜溜的,頭上還流着血,呆呆看着謝執,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太爽了。”
“謝執拿着酒瓶,就側身站在我斜前面。我艹,那張臉隐在光裡,冷漠地俯瞰王志安的表情,老娘瞬間迷戀了。”
林銘抽完最後一口煙,随意扔在地上踩兩腳,把火滅了。
摔酒瓶子的時候覺得帥,不知道你看到他醫藥費都賠不出來的樣子,還會不會這麼想。
林銘盯着謝執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
長得也不差,人品也不差,怎麼落得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