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走出電梯，外面人很多，乍眼看根本沒有江海榮的影子。

他正要拿出手機給人發消息，卻被人拉住了衣角。

轉頭，一個撞着奶茶的塑料袋遞到他的眼前。

攝影助理眼睛紅紅的，對上了他的視線，把手裡一直攥着的塑料袋塞給他，表情還有些怯懦：“小東西，想給你壓壓檸檬茶的驚。”

小助理也不管他的推脫，直接把袋子挂在他手上，自顧自跑開，跑走的時候還差點撞到人摔跤。

謝執看着她站好，道歉，再跑遠，無奈的笑了笑，卻突然感到一道銳利目光。他轉身，剛好對上江海榮的視線。

江海榮像是剛剛結束完參觀，由幾位高層引着，從大廳的另一邊走過來。身邊的汪西程已經不知所蹤。工作人員明顯有點緊張，時不時給他介紹周圍，或者回答問題，态度殷勤。

他表情淡然，一邊認真聽着，遇到贊同的部分還時而點頭，臉上并沒有半分倨傲的神情，可舉手投足就是有種讓人畏懼的感覺。

此時目光不經意地看過來，緩慢而鋒利地掠過跑走的女孩，落在謝執臉上，謝執被他看到心裡一緊。

手中的那杯奶茶都變得燙手起來。

突然有種偷情被正牌對象發現的感覺。

謝執一瞬間莫名心虛，躲開了江海榮的視線。

等調整好心态再看回去，那人已經轉開視線，跟着工作人員繼續參觀其他地方，神色雲淡風輕，仿若剛才謝執感受到的鋒利視線都是幻覺。

謝執本來是想直接上去跟他說感謝，但還有外人在場，他上去反而尴尬。

于是自顧自找了個走廊角落，背着包等，順便上拼買菜，趁打折把做補湯的排骨買了，剛好配家裡朋友給的蟲草花幹貨，給外婆炖點湯喝。

順便發了條短信：

-你忙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正在盯着手機頁面，想着要不要再買一小包紅棗的時候，有道聲音突然落在耳邊：“看到我了，不跟我打招呼？”

這不是怕打擾你嗎，再說你也沒跟我打招呼啊？

謝執随意地擡眼看過去，突然看到了那幾個高層站在江海榮身邊，不約而同地盯着自己，目光亮的讓人發毛，吓得立刻立正。

我艹。

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帶同事的？

“你好，江老師。”謝執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那個，謝謝你今天幫我，手機也很好用。”

聽到他第一句話的瞬間，江海榮驚訝地挑了挑眉，無聲疑惑。

接着注意到謝執不自在的表情，瞬間反應過來，眉眼間染上分玩味的笑意。

他一瞬間沒說話，而是轉身跟旁邊幾位高層簡略說了幾句，指了指謝執這邊，然後重新走了過來。那幾位高層似乎也松了一口氣，一起走掉了。

“跟我還來官話那一套。”

江海榮自顧自靠在了走廊的白牆上，點了根煙，淡淡的煙霧在空中彌漫。他叼着煙，偏過頭來看謝執，眼裡閃過一絲調侃。

那語調含在煙裡，顯得格外低沉，吐字都帶着些慵懶的含混，聽得謝執有些不自在。

“就一句謝謝，好像沒什麼誠意？”

江海榮輕輕吐了口煙，目光緩慢地在他臉上遊走。

那句話混在煙裡，随着氤氲的白霧，緩緩散開。随之現出的是江海榮的目光，内涵的意味像打磨過的刀鋒般直白。

謝執心裡驟然一緊，盡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但聲音卻不自覺地小了些。

“你想要什麼？”

“口氣不小，我想要什麼你都做？”

江海榮眉頭微微挑着，眼裡笑意更濃。煙頭在謝執不遠處灼燒着，尼古丁苦澀而略帶辛辣的味道在走廊裡蔓延，落入他的鼻腔。

那煙聞得謝執頭皮有點發麻，像是讨厭二手煙的味道，又像是回避他的問題，偏過了頭：“這裡不準抽煙。”

江海榮慢條斯理地把煙拿遠了，卻仍拿那種興味的目光看他：“不準抽煙？那你幫我滅？”

“.......”

謝執聽見這話，瞬間愣住了，瞪大眼睛看江海榮。

讓他來滅？

那根在燈光下閃着紅星的煙，近在咫尺，幽幽地散着白霧。

而江海榮夾煙的長指更近，微微泛着青筋，顯得修長而有力。那煙頭在他指尖緩慢地揉撚，搖晃着，仿佛在等着謝執接過去。

“怎麼突然不說話？剛才不還說，我想要什麼你都做？”

江海榮的聲音帶着調侃。見謝執盯着那根煙不動，他緩緩低頭，湊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