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走後的那天，天氣也很不錯。

周末過後，江海榮一如往常收數學周測卷子，收到謝執那裡，卻發現那人的座位空無一人，桌上都是散落的空白試卷。

“謝執去哪了？”江海榮問前後桌。

“他轉學了啊。”前面坐着的某個男同學說道，“我剛剛去辦公室，聽老師說的，說轉回老家，不在這裡讀了。”

“是嗎？”

“你不知道嗎？”男同學問他，“我看你們挺熟的，他沒跟你說？”

江海榮沒回答他的問題。

準确來說，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張課桌沉默了許久，又一言不發地把試卷理好，疊好，放進桌肚，又轉身走開，去上交周測卷子。

交完卷子後，他摸出手機給謝執發消息，卻沒有收到回應。

再轉眼，那張桌子就被擡到了教室角落，成了最後一排堆東西的地方。

被卷子壓的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江海榮總會習慣性地轉頭，總還覺得會有個愛上課睡覺的家夥坐在那裡，靜靜地趴着。發現他轉過頭來時，還會沖他眨眨眼。

午後陽光從窗外洩下來，落在他發上，那人的眼睛帶笑，眨眼的那一瞬，江海榮握筆緊繃的手都松了松。

可再一看，那張桌子卻已經空無一人，隻餘留堆雜的廢棄試卷，籠罩在陽光裡，被蒙上揮灑的灰塵。

車内壓抑的氛圍突然被江海榮的低聲打破：“謝執。”

謝執一怔，握着方向盤的手略微收緊，目光卻沒有離開眼前的道路：“怎麼了？”

“那你當年為什麼轉學？”

謝執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了會：“當年家裡出了點事，沒來得及跟同學們說。不告而别，我跟你道歉。”

江海榮沒說話。

盛世離酒吧并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謝執本來還擔心江海榮會不會走不穩，想過去扶他，卻發現這人已經恢複了平常那種波瀾不驚的樣子，步伐冷靜自持，謝執隻得默默收回了手。

江海榮的家還是一如既往地空蕩。這是謝執第二次來，卻還是不習慣。

他總有闖入江海榮私人領域的罪惡感，視線無意中看到那張大床，一股尴尬襲上心頭，不由得讓他想起某些不太願意面對的事情。

江海榮給他拿了拖鞋之後，徑直去洗澡，出來的時候發現謝執還坐在沙發，對着桌子上的一張紙發呆。

“幹嘛呢？”

那人卻像受驚了一般，瞬間直起腰，手忙腳亂地把紙收了回去，轉過身尴尬道：“你走路怎麼沒聲的？”

江海榮挑了挑眉，笑道：“沒幹壞事你心虛什麼。”

“......”謝執猶豫了一下，沖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

江海榮走過來，擡手接過謝執遞來的一張紙：“什麼東西？”

謝執抿了抿唇，避開他的視線，反而低下了頭：“你自己看吧。”

淺黃色的單行紙，一看就是在某個線圈筆記本上撕下來的。

江海榮疑惑地打開那張紙，隻見某道歪歪扭扭的手寫字體明晃晃列出了五道選擇題：

問題一：你是1還是0？

問題二：你的性行為偏向主動還是被動？

問題三：你有做過身體檢查嗎？結果如何？

問題四：你喜歡什麼姿勢？

問題五：安全套買什麼型号？能否報銷？

江海榮拿着那張紙，對着這些讓人難以置信的問題，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