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笃定。演戲向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僅僅是面試一場無法定論。
謝執眉頭微擰:“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因為我問了,還給你說話了啊。
邝連冷哼一聲:“這還不容易?我猜的。”
謝執被他逗笑,推開他就往外走:“别扯了,再見。”
“喂,你要來啊!續個舊總可以吧!”
謝執擺了擺手,沒再回他。
他趕回了醫院,外婆此時已經醒了,從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看到他來,外婆柔和地笑了笑。
謝執鼻頭一酸,走近她蹲下來,牽住了她的手:“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外婆反手握住他:“我還要看你找對象生孩子呢,讓我死,可沒那麼容易。”
謝執被她直白的話逗得一笑,想接住她的玩笑話,可看着她有些青白的臉色,喉嚨卻一哽,一瞬間什麼都說不出口,隻是牽着她的手,心中酸澀。
外婆見狀,也沒有說話,擡起另一隻沒打點滴的手,撫了撫他的頭發。
“我剛才去面試了,所以沒有陪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沒關系,我吃過了。”外婆搖了搖頭,指向另一旁的床頭櫃,是一兜水果。謝執原本以為是鄰床的,就沒過問。
“誰送的?”
“不認識,三四個男的,他們說是你的朋友,長得有點邪氣,人還挺熱心腸,來還帶了點水果。”
謝執皺了皺眉,他走的時候隻吩咐護士送飯,水果是怎麼來的?
江海榮剛走,不太可能。
謝執把手機拿出來,一條條看消息記錄,恰好有個電話進來,他沖外婆打了個手勢,出去接電話:“喂?”
“謝執,你外婆的手術好像做的很成功噢。”
謝執抿了抿唇:“你是誰。”
“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對面嬉笑地說:“有錢做手術,我的錢什麼時候還啊?”
謝執握着手機的手僵了一下,刹那間感覺身體裡所有血液都往頭上湧,耳邊的聲音有些虛渺。
他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但他絕不能忍受外婆被打擾。
“你……你怎麼找到的?”
“這有什麼難的?”那人笑了笑,舉重若輕地說:“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
謝執的手在顫抖,他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有些眩暈地聽對方說:“還有半個月啦,你什麼時候還錢啊?勸你不要想着逃跑,去哪兒我都找得到。”
說完之後,那人就挂了電話。
謝執在走廊發了很久一會呆,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進病房。
“怎麼了?”外婆看他表情嚴肅,心提了起來:“發生什麼了?”
“沒事,外婆。”謝執搖了搖頭,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笑了下:“有個朋友叫我去吃晚飯,說是劇組開始提前熟悉一下,我先去了。”
*
謝執并不想去邝連的那個局。
但那個打過來的電話讓他提心吊膽,他迫切地需要有進賬。
隻靠江海榮是不行的,他自己也需要多接點戲,多賺點錢。
所以不管邝連懷揣着什麼心思,隻要這個局能給他帶點資源,幫助他面試,哪怕是一絲機會,他也得抓住。
他拿出手機,給邝連發了條信息:“晚上你們在哪裡聚餐?”
邝連幾乎是秒回:“我就說嘛,謝哥你還是記得我的。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不用了。”謝執回。
走進聚餐地點時,謝執的心情仍舊複雜。
包間裡熱鬧非凡,今天的幾位面試官:導演、副導演、監制都已經坐在了上位,桌上擺着幾道小菜。
邝連看到他,立刻站起來沖他打了個招呼,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謝哥,這兒!給你留了。”
“謝謝,”謝執沖衆人禮貌性地笑了笑,爽快地端起一杯酒,利落地喝了:“不好意思,堵車來晚了。”
“沒關系沒關系。”導演笑着擺了擺手:“聚一聚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坐吧。”
謝執笑了笑坐下來。
場上的氣氛輕松融洽,謝執卻無法放松,邊吃邊觀察桌邊的衆人,在适時的時候插入話題講幾句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