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雨不停下,落在窗沿邊滴滴答答地響着。
等到謝執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了,陽光透着淡白色的窗紗洩進來,溫暖地落在他手邊。
窗外的鳥叫聲喧嚣熱鬧,謝執從床上爬起來,腰酸背痛得他悶哼了一聲,恨不得再趴回被子裡。
江海榮已經不在身邊了。
挺好的。
謝執随手從床邊撈起一件t恤,套到了頭上,又找了找短褲,隻找到了不屬于自己的一條黑色褲子,盯着猶豫了會,最後還是穿上了。
剛推開浴室門,他就被鏡中自己慘不忍睹的臉色吓到了。
蒼白的臉,眼下黑眼圈略帶青黑,還帶着酒後的怔忪。謝執捂了把臉,把水龍頭打開,把冷水潑到臉上讓自己清醒。
真的做了。
他身體還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提醒着他這個事實。
體感倒是不差,畢竟他自己查了不少資料,江海榮也很照顧他,動作很溫柔。
但是,就是感覺特别别扭。
謝執呆滞地刷牙,試圖把注意力專注在‘論這根牙刷的偏硬毛會不會把他刷得牙龈出血’上,卻無法控制思維的走向。
那人灼熱的呼吸落在他耳邊,耳根都有些發麻。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他們兩,古龍水冰冷又帶着幾分辛辣的味道包圍着他。那人低聲喊他的名字,聲音喑啞而溫柔,問他感覺怎麼樣。
江海榮舌頭舔在耳朵背流連的感覺,很軟。
停。不要再想了,謝執對着鏡中的自己舉起了牙刷,以示警告。
刷完牙,謝執揣上自己的手機就準備走。他不知道江海榮去了哪裡,也不是很想知道。
早上他們兩沒有在同一張床醒來,謝執沒有在他的臂彎裡睜開眼睛,被他看見自己狼狽地穿衣的樣子,謝執已經覺得很幸運了。
好歹還剩下點面子。
謝執仿佛把頭塞進沙子裡躲避的鹌鹑,輕輕地擰開卧室門走出去,一路小心翼翼控制着不踩出聲響,站到門前穿鞋。
還沒等他把另一隻鞋的結打好,身後就傳來道聲音。
“很急?吃了早飯再走吧。”
謝執綁鞋帶的動作一瞬間停頓,手指不安地摩挲了下,沒擡頭。
“沒事,明天要進組了,今天還有點事要安排。”
他把鞋帶綁好站起來,目光飛快地掠過江海榮,卻不太敢直視那人的眼睛。
“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害羞。”
江海榮啧了聲,輕輕把自己面前的門合上,看着他語氣平靜:“睡了一晚起來,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了?”
謝執瞪他一眼。
被壓的又不是他,當然能在這裡說風涼話。
江海榮沒在乎他的視線,自顧自用鑰匙把身前的門鎖住,朝謝執走來,順手把沙發上的羽絨服遞給他:“要走就走吧,随你。穿厚點,别又感冒了。”
江海榮在‘又’那個子上加了重音,謝執這才想到自己身上的t恤運動褲,暗暗罵了幾聲。
“呵呵,”謝執幹笑了下,勉強保持着風平浪靜的禮貌,接過羽絨服穿上:“可能是因為你家開了暖氣吧,很暖和,我都忘記了。”
江海榮盯了他一瞬,搖頭:“沒有,我昨晚就關了,你那個時候......說熱。”
那個時候?
謝執正要問出口,卻瞬間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
“......噢。”謝執決定裝沒聽見,低頭把自己的羽絨服拉上了:“你今天感覺怎麼樣?那藥,有沒有後遺症?”
半晌沒聽到回音,謝執擡頭,卻看見那人正一臉微妙地看着他。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不太懂你的問題。”江海榮挑了挑眉,又補了一句,“要是有,你覺得你能走?”
謝執盯着他半晌沒能說出來話,隻尴尬地點點頭,伸手就去摸門把手。
“滴滴——”開門聲突然傳來,江海榮的經紀人鄒姐滿帶怒意地走了進來:“江海榮!樓下都是記者,圍的水洩不通,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被拍成那樣?”
她話還沒說完,手裡握着的厚厚一沓照片就飛了出來。
謝執下意識後撤一步,試圖躲過那暗器,卻快不過照片侵襲而來的速度,被砸了個正着。
鄒姐的話如機關槍般連射:“你知不知道你後天就要進組了?《畢業生》這個劇本是青春朝氣大學生,你這時鬧出這種事來,不僅對劇宣有影響,你路人緣也會敗掉。你看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