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洛明決在片刻的遲疑之後就恢複了常态,“我自己去就行。”
“你們今天結束練習了嗎?”齊路遙問。
“嗯,”靳羽點頭,“大家狀态一般,我們組今晚暫時休息。”
“這麼巧啊?”齊路遙說,“我剛随口給舒卓然說你們組今天休息,沒想到是真休息啊?”
然後又轉向洛明決:“那就找stf姐姐帶你去看看?”
“不要,”洛明決拒絕得很果斷,接着又看了一眼靳羽,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還是你們陪我去吧。”
說是醫院,其實就建在園區内,不需要請假出錄制地。
不過齊路遙發現自己這位隊友的問題好像比他想象中嚴重。
“等一下,”兩人扶着洛明決走了幾步之後就停了下來,齊路遙說,“這麼過去估計會加重,還是要去問一下,看能不能找個擔架之類的擡過去。”
洛明決好像還想反對,但是張了張口最後什麼都沒說。
于是靳羽去走廊外面叫工作人員,齊路遙坐下來一起等。
“是舊傷。”洛明決似乎能看出來齊路遙在收斂着想詢問的心思,所以主動解釋了一句,“稍微處理一下就行。”
“對不起,”齊路遙說,“是我沒注意到。”
季月繁說過那句話之後,齊路遙其實就發現自己這位隊友今天跳起來有點小小的不靈活了。
但洛明決本人的神色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自己最開始隻是以為是練習久了的原因。
估計季月繁也是基于差不多的考慮,所以才隻是隐晦地提醒一句,沒有直接選擇讓他停止練習。
直到洛明決走了兩步突然栽下去的那一刻。
“沒什麼事。”洛明決說,“不影響的。”
沒說出來的兩個字是“二公”,他們都明白。
而另一邊幾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趕過來,似乎比當事人本人還要着急——雖然當事人本人目前可以稱得上是異常淡定。
剩餘兩人向1組還沒走的成員拜托了給舒卓然轉告一句,就跟着去了園區内的醫院,結果沒想到得到的診斷是,建議去大醫院看看。
分别以同組成員和同公司選手的身份為由,齊路遙和靳羽也跟着拿到了出錄制地的資格。
不過兩位少年跟着去了醫院才發現好像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洛明決要去做檢查,他們就隻能在休息區等,還有一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在跟着等。
因為确實來更多人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加上齊路遙和靳羽跟了過來,所以工作人員那邊也就隻留了一個人跟着來。
“你們小心一點,”那人提醒他們,“别被亂拍。”
雖然是夜間,但醫院這邊也不至于沒有其他人。
兩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其中的問題。
本身大熱選手和傷病這種事聯系起來,如果能被偶遇,也是能給節目炒一波話題度的——更何況洛明決在目前的六次排名公布中拿過4次第一。
但是洛明決之前再三重複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了,本身也是節目的小主推之一,選手本人都這麼表态了,下面的工作人員不至于再不謹慎。
在說完這句後,那個工作人員似乎還有别的工作,就先行離開了,隻留下并排坐在深夜的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或許是周邊就很安靜,他們都沒有說話——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冷不冷?”直到齊路遙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環境,“要搭一下嗎?”
靳羽瞬間清醒了半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差點坐着睡過去。如果就這麼睡着,第二天多半着涼,vocal擔感冒可不是小事。
他本能般接過對方遞來的制式外套,猶豫片刻。衣服很幹燥,應該是剛洗過曬過,有種廠裡統一配置的洗衣液的味道。
“……是我的啊,”齊路遙其實也沒明白這人在思考什麼,但總得找話解釋,“沒亂拿。”
“我沒想問這個……你不困嗎?”靳羽後知後覺般解釋,感覺此刻大腦有些不清醒,反應速度多少有些下降。
“不困啊,”齊路遙沖他眨眨眼,語氣非常理所當然,“我這麼有精氣神的人。”
這還真是實話。
這事有個體差異,他本身就相較于同齡人來說睡眠偏少的,加之進廠後每天努力學習和排練,越發有種睡眠時間被進一步進化少了的感覺——當然不是在硬撐,他自己的狀況自己清楚。
隻是這話說出來總歸有點招人恨。
“那我也不是沒有精氣神啊,正常人這麼排練怎麼可能有多精神啊,”聽到這個回答,靳羽終于接受了這份好意,“……謝謝。”
畢竟室内有暖氣,所以他們平時練習都不會穿外套。剛走得急,靳羽沒回1組練習室,也沒帶自己的。
沒想到齊路遙居然能記起帶上。
蓋上外套之後,這人倒是很順從地重新閉上了眼——或許是真的被他們組的排練折磨了一天。
頭頂慘白的燈光有些晃眼,外套的金屬扣反着刺眼的光。
“你先等一下,”齊路遙想了想,伸手将外套的兜帽邊緣向上翻過去,遮住對方的大半張臉,“擋一下,過會别被認出來了——”
“……不是,明明是你更容易被認出來吧?”眼前突然一暗讓人很不适應,靳羽想本能般想要重新奪回代表安全感的光亮,但手指彎了彎,最終沒動,反而是跟着齊路遙的意思岔開話題。
這人總在很多地方有種說不上好壞的分寸感。靳羽心想。
然後他聽到齊路遙小聲笑了起來:“沒呢,我就一淘汰邊緣普通路人,怎麼可能有人認識我。”
說得好像你不看手機一樣。靳羽這回沒明說——因為真的有點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