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結束後還是慣例的投票環節。
經過了一整場公演,觀衆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還沉浸在表演中就被投票打斷思緒的這麼套流程了,在宣布之後就一個個開始埋頭按鍵。
不過齊路遙沒等看到結果,就被工作人員叫走了——因為還有個待定投票,他得上場。
其實說起來,一輪排名公布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時間裡,出去跑了一圈,又排了個緊張刺激的二公,齊路遙有時候覺得自己都快要忘記排名這回事了。
再加上他自己最近在外面勢頭挺好,怎麼看都是穩決賽圈沖出道位的水平,所以在聽到“待定投票”四個字的時候,甚至一瞬間有點恍惚感。
倒也不是真的忘記,隻是覺得,站在二月的最後一天回看,這四周真的發生了挺多事的,以至于讓一公排名公布這件事都變得有些遙遠了。
突然的人氣起飛,被迫接受的巨大信息量,與新朋友一道度過的除夕夜,一手反轉的網絡輿論,一同站上的未曾料想的巨大舞台,與許多人距離的拉進,公演準備的歡笑和焦慮,全身心沉浸的表演,這些突然一瞬間開始在腦海中回放。
這時候是最能擁有“暫别校園生活”實感的時候,能體會到生活真的在,快速而劇烈地改變着。
不過在二公之後,剩下的環節都堪稱是無縫銜接的,加上後期會有的各種打榜活動,排名這些事又會被更加頻繁地提起。
這麼想着的時候,齊路遙剛好在後台與才下台的最後一組相遇。
1組幾個人看上去倒沒什麼情緒,正面負面都沒有。
“各位朋友們,”齊路遙走過去說,“給我加個油呗?”
“還有我啊,”顧一凡接上他的話,好像還有點急迫,“我才是最需要的好吧。”
“那行,各位哥哥加油哦。”謝忱笑着揮了一下手臂,做了個“沖”的動作。
“放心放心,”靳羽的語氣很笃定,充滿着讓人能相信的氣息,“會順利留下來的。”
“我們遙寶還有凡寶肯定沒問題的。”那邊池淵探過頭來說。
“快把這套稱呼收一收。”兩位當事人還沒說什麼,旁邊工作人員已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了,“你們喊起來怎麼這麼陰陽怪氣啊?”
“我們本來就在陰陽怪氣!”池淵解釋。
一群人一聽這話反而都笑起來了,收都收不住。
雖然收不住也得收,畢竟有人還要上台。
兩行人笑過之後彼此擦身而過,不過,在待定組快走上台的時候,靳羽還是出于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
或許其他人不一定,但是至少他能很肯定地感覺到,齊路遙之所以來找他們搭話,絕對不是因為他需要什麼鼓勵,反而是因為原創1組這邊需要一些快樂的氣氛來調和一下。
齊路遙這人始終在觀察、在思考——因而很容易察覺身邊的氛圍變化,但與此同時也很會把握距離感。很多事他不會明說,隻會潛移默化地做。
或許這些行為在旁人看來純粹是出于無意識的選擇,畢竟齊路遙并不會聲張自己的心路曆程。但靳羽自認是直覺敏銳的人,縱然齊路遙的行為往往跳過過程直達結果,他也能感受到其中微妙的差異性和刻意性。
但并不是會讓人讨厭的刻意。
就像此時此刻,他也知道齊路遙清晰認識到了1組這邊尚且沉浸于演出的低沉之中。
情緒的自然收放是一件對很多人來說都很困難的事,這個表演需要他們的完全釋放,那自然就很難做到在下台一刻的完全撤回。
本來每個人的歌詞就或多或少在寫自己——《告白》的原始設定是一個絕望的人與無數個自己的對話,但他們所扮演的角色,不僅僅是這無數個自己中的一員。
也是他們存在于表演以外的真實的自我。
本身排練時他算是最收放自如的一個——但或許是受到前面舞台的刺激想要更進一步,便放任自己去利用一些并不愉快的人生回憶。
因而難免會感到恍惚。
許多被壓進記憶底層的情緒随着最後一瞬間的失重感被重新翻了出來,靳羽覺得自己有一刻正在跨過過去幾年普通而正常的生活軌迹,遙望那個更早些時候的自己。
隻是這種情緒化很快被齊路遙的一通玩笑打斷,他這才後知後覺般嘲笑了一句自己的矯情與無聊。
——接着就追上隊友,繼續和大家進行快樂的表演後交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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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結束。”陸祈的話宣告了待定投票的中止。
和一些人命運的轉折。
齊路遙覺得這個賽制其實還挺折磨人的。
畢竟正常的淘汰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錄,錄完完事,但這賽制是要讓選手在好幾百現場觀衆面前直接接受結果。
即使是他自己應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在淘汰名單中的,也多少能感覺到一點台上氣氛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