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遙遙,”最後進門的于時秋看着他的動作,一知半解問,“你這是什麼陣仗啊?”
齊路遙沖他比了個手勢,壓低聲音說:“等下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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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所有人都坐下後,齊路遙一個人坐在桌後方,“可以給我一點基礎氛圍嗎?”
衆人一聽這話,不論是完全知道還是不明就裡,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了他身上。
“什麼氛圍啊?”遊心晝問。
“現在這樣就可以,不要壓過設備音量,”齊路遙伸手對衆人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目視前方笑着說,“在這裡,我有一首曲子,想要彈給靳羽同學,祝他生日快樂。”
“那小羽你坐中間去,”紀銘反應很快,拉着右手邊的靳羽示意兩人換個位置,“給主角最好的觀影點。”
“對,你坐近一點,”悄悄出現在他們身後的舒卓然也跟着附和,“比較正式一些。”
“——诶為什麼有不該出現的人在我們組練習室啊??誰能把他拉出去啊!!”
“别别别,不用,”齊路遙一聽急忙說,“不要正式,太正式了我擔心你們失望,随意一點不好嗎。”
“真正不随意的到底是我們這些普通觀衆,還是拉着大家一起看自己表演還要加報幕的某些人啊?”舒卓然反問。
“那我就準備了,”齊路遙熟練地無視了對方的吐槽,說,“本來想找個吉他坐那邊窗沿上彈,感覺氛圍合适不少,不過現在下雨了,就換了這種形式,靳羽哥哥你可以自行想象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學我說話!”遊心晝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幾秒後,見無人理會他,又自顧自地坐了下去。
“——就算沒下雨也不可能讓你坐那裡的,我們肯定會直接把你拖下來,”靳羽還真起身和紀銘換了個位置,“或許你知道這裡是三樓嗎?”
“如果你從這倒下去,我們組的公演就徹底沒救了啊。”于時秋附和了一句。
“那倒也不至于,”舒卓然說,“你們歌的原曲不就是六個人,剛好。”
遊心晝:“……既然都說這種話了,你們就不能裝模作樣關心一下齊路遙哥哥本人嗎?好無情啊。”
“所以過生日的人能别主動破壞氣氛嗎,”齊路遙笑,“你看你一句他們能發散那麼多诶。”
靳羽對此不置可否。
“好了好了——我開始了。”
玩笑結束後,齊路遙整個人就收斂了笑意,沉靜了下去。
連帶着室内的氛圍也跟着産生了變化。
然後他将手放在琴鍵上,按下第一個鍵。
音樂随之響起。
一開始奏響的隻是簡單而平緩的曲調,偶然有幾個似乎不合規律地跳動的音符,帶着一些隐隐約約若有若無的歡騰感,稍縱即逝。
隻不過,這樣的平淡就維持了短短幾秒。
緊接着,鼓點聲、弦樂聲、還有一些其他的錄好的伴奏音也跟着先後加入——似乎混雜着如同夏夜海邊的風聲蟬鳴、和像置身于古戰場般的金屬碰撞打擊墜落的聲響,看上去沒有任何關聯的兩種聲音,卻又以一種很異常但和諧的狀态融合在一起,再融入音樂本身。
但節奏卻一直沒有加速,似乎始終是沉靜而悠揚的風格。隻是變化性越來越強烈,也伴随着齊路遙越來越快的按鍵速度。
聽上去,就像是以那種柔和的、和此時此刻窗外的細雨都能完全融合的流動的聲音作為底色,不斷向其中倒入各式各樣的沖突又和諧的音律——直到最後,那些歡快又或者是暗流湧動又都偃旗息鼓,就像是被這份平和徹底吞噬。
音樂回到最初的一段,重複一遍,陷入終止。
“生日禮物,完整版錄在裡面了,”音樂停下,齊路遙站起身,從上衣口袋裡翻出一個羽毛形狀的U盤遞給靳羽,“是上周說過的主題,因為時間和我的能力有限,所以隻有56秒——祝你20歲生日快樂。”
“……你上周說過什麼?”沒等靳羽回答,最先問問題的反而是舒卓然,“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你猜。”齊路遙向他眨眨眼說,“帶上大腦猜。”
“——诶不是,為什麼人身攻擊我啊!”
但現場幾個人裡,或許真的隻有靳羽——最多加上被齊路遙私下請教過的簡星航——才能第一時間明白他那句話的指向性。
是那句出遊時候玩笑式提起的,“講述關于自己的第一印象”。
這是他最後想到的主意。既然是送給一個很喜歡音樂的人,不如就送一段音樂吧。
這件事幾乎花掉了他這一周所有的閑暇時間,甚至還讓熟悉的工作人員幫着編了借口,大半夜留在練習樓寫曲子。
不過好在,在今天之前算是初步完成了。
而既然是想寫“初印象”這個主題,齊路遙幹脆在曲調中加入了一點點光路這首歌、還有星世紀初舞台那首歌的元素。
一小段變調,融合在了最繁複的那一段,也就是樂感好且最熟悉原曲的靳羽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謝謝,”靳羽擡頭,和他對視着,語氣是很少見的認真,“明白了,我很喜歡。”
當然,反應不過來也并不妨礙其他人的評論。
“我以為你是要給我們生日會來個開場表演,怎麼居然還送歌啊,你早說我們給你放在最後一個環節啊,這樣也太拉踩我們了,”紀銘玩笑式地抱怨一句,“不過遙遙,你真的好會收買人心啊,換成我我真的會很感動的。”
“所以當事人覺得怎麼樣?”于是齊路遙轉頭,眨眨眼問,“……有一點感動和被收買的感覺嗎?”
“有啊。”靳羽望着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