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行字,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左顧右盼。
——不得不說,能想出讓各隊隊長當遊戲的幹擾組,這個策劃就各種意義上變得有趣了起來。
齊路遙當然對此喜聞樂見。
其他人的第一反應則各自不同。夏熾、周北翊之流同樣充滿熱情,隊内關系越好就越熱衷于此。至于關系真不好的——鄒鳴轲對此毫無表态,環顧一圈身邊後,就第一個開始繼續讀文檔。
“不同分組被賦予了不同的任務,”他一邊看一邊就順便念起來,“你們需要通過觀察各組行動,推斷他們的任務。”
“你們可以在五六層自由行走,”齊路遙找到長串文字中的下一句重點,并接着他讀下去,“并擁有可以開啟任意房門的鑰匙。請注意,不能讓其他組成員推斷到你們的行動目标,否則判定行動失敗。”
下一個說話的是夏熾:“……好複雜的圖。”
在文字最後,附了一張五六層的房間示意圖。
他們在樓下三層訓練了幾天,自然知道正上方的空間有多大。而此時,每個大房間内部都被劃分成了若幹個小房間,猶如密室——應該是用了臨時的隔斷闆。
齊路遙側過頭看監控視頻。
圖上有的組是全員集中,有的組已經徹底分頭行動。
具體說來,剩餘五組面對的都是有“通關”設置的連環遊戲。有直接把每個環節任務發給成員的,一個房間對應一個任務,非常小綜藝風。齊路遙看的時候,那組正處在用紙片運沙的環節——全員參與的任務,自然不能分散。
也有的組看起來是解謎向的,比如E組,現在處于分頭各自翻箱倒櫃的時期,應該是在找什麼線索。
這類是最好“幹擾”的,齊路遙心想。隻要能避開人,破壞幾個線索,那解謎自然大概率失敗。
不過他倒是沒考慮他們自己就解不出來——這組有靳羽在。齊路遙不了解其他人的能力,但對自己室友還是有信心。
“最容易完成的應該是F組吧,”正想着,周北翊就說出了和齊路遙完全不同的觀點,“感覺随便誰進去扮鬼吓一下,就能讓他們做不了任務了。”
“真的可行嗎?”林昕白問,“不至于吧?”
F組的任務大家都沒太看明白。這倒不是leader組的推理能力不行,而是F組的進度實在是太慢。
而究其原因,他們的場景被布置成了一個典型鬼屋,光線昏暗,遍地機關,還有時不時竄出來的工作人員假扮的npc——第一次出現時,連在鏡頭前看的好幾個人都被吓了一跳。
監控顯示,即使空間相對有些狹窄,這組八個人也很整齊地停在了同一間房間内。左顧右盼的有,随時警惕的有,緊張摸魚的有,純摸魚的也有,看上去明顯在做事的就一個人。
“……我覺得挺可行的,甚至可能不用我們幹擾他們就做不了,”常詩說,“看上去,現在隻有小楚還有正常的通關能力。”
F組唯一一位到處積極嘗試觸發機關的,是ACE的rap擔楚霁。
楚霁曾是個地下rapper,圈内名聲很響,在好幾個比賽裡都蟬聯過冠軍。雖說rapper的圈子比偶像圈還封閉且獨立,但連齊路遙都聽過他的大名。
至于為什麼快25歲了突發奇想來做偶像,還要追溯到去年。曾和他關系好的另一個地下rapper,被前女友指責有一系列私生活問題,包括打胎、暴力、pua、腳踏幾條船等等——但她隻是發了微博,很多事卻拿不出确鑿的證據,本來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結果楚霁這時候突然開大号跳出來,直接上了圖文音視頻幫前女友錘死了曾經的好兄弟,接着不出所料被他社交圈中的其他人排擠。有人開小号說“還真當自己是正義戰士”,說“看不起背刺朋友的人”。
這事一過,他自然很難在原來的圈子裡生存——即使行為在道德上無可指責。于是楚霁也發微博“廟小妖風大”,來年就出現在了地下rapper們更看不起的偶像選秀綜藝,初舞台就發表了“割席演說”,将曾經混迹了十幾年的圈子踩得一無是處。
也算是,粉粉黑黑都不少,各種意義上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而此時此刻,這人倒是非常符合直觀刻闆印象地,對鬼屋毫無懼意,順理成章成了F組的主心骨。
——不像這組裡的其他rap擔。
“怎麼這組這麼多rap擔,”齊路遙提問,“感覺被暗箱的不止我們組。”
“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吧,”周北翊說,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況且就算沒有暗箱,節目組也已經沒有信譽可言了。”
倒也是。
當然,這組除楚霁以外的rap擔都表現不佳,謝忱也完全不例外——他此刻正靠在門上,觀察着屋内的環境。
但也隻是觀察了。很顯然,靠在門上是為了防止門突然打開,背後跳出來一個npc。
就在另一邊,金荷同他一樣,提防着另一扇門。
“根據我玩鬼屋的經驗,”方鏡怿開口評價,“這樣擋着門是沒有用的,如果門不能開,npc大概率會從某個暗門進來——尤其是這種臨時搭的房間,百分百有暗門。”
“節目組會設置……”夏熾的話還沒說完,金荷旁邊的那塊平平無奇的牆面上就開了個口——一個還在動的布滿血的鬼臉,在下一刻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眼前。
金荷被吓得喊了一聲然後向反方向移動幾步,結果觸發到了新機關。新機關一動,另一邊的喬述也被吓得不輕,開始在房間内亂竄。
整個場景亂成一團。
“好吧,還真的會設置這麼精細。”夏熾這才慢悠悠補充完後半句。
“我支持小北的提議,混入npc很可行,”方鏡怿于是舉手說,“而且還挺有趣的。”
“感覺幹擾進程其實不需要我們,”齊路遙說,然後也學了一句,“但是還挺有趣的。”
于是A組的第一個任務就成了毫無意義的npc扮演活動——多數人都對此很有興緻,少數人的意見不予采納。
但去也得輪流去。幾個人猜拳過後,林昕白和常詩去第一輪,剩下人留在監控室指揮,用他們剛找到的可以單向交流的設備。
而那兩人與工作人員溝通後,就開始換服裝——
“還挺吓人的,”鄒鳴轲站在一邊點評,“這個面具看着像模像樣的。”
“就是細節不足,是吧?”周北翊接話。
“這可是吓人,細節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圍,”夏熾說,“你們注意一下氣場。”
常詩:“……氣場是什麼玄學的用詞。”
總之,換完之後,林昕白和常詩戴上耳機,拿上工作人員給的鑰匙出發。而其他人回到監控室,準備在話筒前對他們指指點點,順便确認監控攝像頭和地圖的對應關系。
“開門,對對對,沒說不行就是可以開。”
“看到了看到了,現在知道你們在哪個房間了。”
“看地圖,他們應該是在左前方的那間——”
“不是你現在手指的左前方,是正前方門進去後的左前方。”
“小白你别聽鄒鳴轲亂說,也别跟着常詩亂走!”
“各位哥哥們,你們能不能一個個說。”林昕白對着監控室喊話。
“你說了也沒用啊,”常詩在一邊笑,“這是單向通訊,你要說得足夠大聲到監控能收音。”
“然後提前被發現問題的這組……”
“不管你們在聊什麼先不要聊天了,進左前方的那個房間,速度!”
“不是正前方進去後的左前方,就是現在的左前方。”
林昕白話未說完,耳機裡突然傳來周北翊和夏熾的聲音。
他和常詩對視一眼,接着就停下聊天,毫不猶豫聽從耳機中的指揮,側身閃入斜前方的房間,輕而果斷地關上房門。
——下一秒,兩人聽見剛離開的房間中傳來了腳步聲。
是有人進去了。
“等等,”林昕白用氣音說,“現在這個環節是我們裝npc吓人,他們為什麼要指揮我們躲人啊?”
常詩聲音毫無波瀾:“可能是監控室那群人在發瘋吧。”
“為什麼要指揮他們躲起來啊?”另一邊的監控室,齊路遙發出同款疑問,“難道不應該是制造開門殺嗎?”
“……忘了。”夏熾回答,“大概是一種本能。”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被聽到,”周北翊看着監控說,“不會被反追逐吧?”
“你們别亂動,”齊路遙也跟他一起看監控,然後對着話筒匆匆說,“再動就要……碰到機關了。”
“你要知道。”對此,鄒鳴轲說,“有時候越不讓做什麼就會越不由自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