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路遙坐在化妝室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
運氣不太好,三公趕上了個陰天。七月的下午,天色居然有些陰沉,空氣中也彌漫着若有若無的潮濕氣息,看上去大概率會有一場雨。
他想起某位能預測雨天的隊友,于是回頭看了一眼,而對方也不負所望開了口。
“你回頭了,是不是在等我說什麼時候有雨,”文栩捷坐在椅子上,一邊由着化妝師操作,一邊慢悠悠地說,“應該不久了,半小時之内吧,二十七八分鐘。”
“讓你不要睜眼。”化妝師說。
“我沒有,”文栩捷說,“我隻是心電感應到他在回頭。”
“外人面前就不要故弄玄虛了,”舒卓然說,“不然大家會覺得我們隊是一群神經病。”
“……對不起,”空氣安靜幾秒,文栩捷停頓片刻,一轉話風就很順從地承認了,“我現在開始不會再悄悄睜眼了,姐姐你相信我。”
“你最好是。”化妝師開玩笑說,“不過還好,也沒幾分鐘就要結束了。”
齊路遙的妝造已經完成了。這會沒事,閑聊幾句後,他便出去打聽節目組的雨天臨時應對。在得知stf已經發放過雨具,并打算安排觀衆提前入場、又在室内劃分好應援發放區後,總算是放心下來。
這次文栩捷的預測比上回還準确不少。齊路遙專程盯着時間,在他說出那句回答的28分鐘後,暴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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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很快過去。
秉承着輪流抽簽的原則,隊裡這次派出抽表演順序的是林星源,結果是與二公完全一樣的7。
雖說三公是八個隊,7号不再是最後表演,但不妨礙它是一個好簽——甚至是比“8”更好的簽。
“這可是高貴的壓軸,”謝忱探頭看了看簽紙,“源源,我宣布你現在是我們隊的抽簽第一人。”
“那可以一直讓我抽,”林星源笑了起來,“我抽簽運一直很好。”
“别以為大家忘了你賽期次次抽簽,次次不前不後,”文栩捷當即出聲反駁,“況且這裡還有人沒抽過,你想都不要想。”
林星源看他,語氣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是最不在意抽簽權的呢。”
“我覺得比起抽簽權,”靳羽用平淡的語氣說,“他更在意的是跳出來杠一下。”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笑出了聲。
這次抽到開場的是弧團,收尾的又是流星雨——流星雨的簽比他們還極端,兩次收尾一次開場。
于是一如既往般,除了弧團先去做上場準備,其他隊又一起坐在了錄reaction的後台準備間。
弧團這次的歌叫clear。
祝海笛也是工科生,本科學的是軟件工程。所以齊路遙那天剛聽他說歌名,就get了其含義。
clear,清空的指令。
這首歌的基調整體偏向于混亂與無序。
與第一直覺不同的是,舞台的故事背景被放在了近未來,而非是更容易聯想到的賽博朋克世界觀——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賽博朋克的基調已經在王座2出現過,加之大多數人對其的想象也局限于著名的科幻作品,因而更難有新意。
舞台開場時做了一小段劇情引入。身處光速變遷的時代裡,人們被爆發的信息與各種現實壓力所裹挾,井井有條的秩序與表象之下,掩藏的是個體的迷茫、疲憊與躁動。
而副歌段的響起,則是轉變的開端。祝海笛換到C位,右手中指做出一個下壓的、猶如按下鍵盤的輕微動作,背後的LED屏幕中飄散的淩亂的代碼字符被“clear”的指令一并清空,身邊堆疊成矮牆的塑料磚塊布景,也一同被隊友們推倒。
或許是重整秩序的寓意,又或者是清空過往重新出發的隐喻,甚至可能隻是清除雜音做自己的釋放——但無論如何,這總歸是一個各種意義上來說……很現實向的、容易引起共鳴的選題。
因而台下的響應很熱烈。
似乎前幾天的輿論并沒有真正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
而接下來上場的UD、或者說是邵怡藍,則沒有那麼好運。
如果說弧團其他人的粉絲早已習慣并接受了隊友是黑料咖,并已知一個團隊一損俱損,那在這種大型團的臨時小分隊中,即使粉絲在網上用“輿論共擔”做逼宮官方的話術,也并不影響他們會在現場、UD開始表演前,喊出“邵怡藍退團”。
簡短有力的口号後,還以這五個字為基礎編了個藏頭詩,一群人一起喊出來,倒是很有氣勢,讓齊路遙有些……歎為觀止。
“我們團的粉絲最擅長的就是喊call,”序團和藥團坐在一起,唐知年用隻有這一小片能聽到的音量說,“整齊吧?”
大家與唐知年交好,所以都不太會同情邵怡藍。于是一群人都笑了起來,空氣中洋溢着快樂的氛圍。
“快别笑了快别笑了,”最後是夏熾先出來試圖控場,“該我們去候場了。”
不過葉子心一邊站起來一邊還在笑:“說得好像隊長你沒笑一樣。”
總之,序團——大概是特意——看過UD的開場後,就去準備上場。
而藥團人也收斂了笑意,認真看演出。
UD這首歌叫空白回信。
聽起來像是基調悲傷的抒情歌,但其實不是。
UD有擅長創作的成員,但排名都不高,這次一個沒來。
于是這個舞台還是他們團最擅長的情景劇風,說起來,與選秀時靳羽和謝忱的二公曲還有點類似。
主角給未來的自己寫了一封信,在第二天收到了隻有署名的、來自未來的空白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