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zar,驟雨,”那位前輩的目光轉向藥團坐着的方向,神色溫和而平靜,“恭喜你們!”
在台下驟然響起的掌聲、與接下來沒人認真聽的、簡短的宣讀詞中,齊路遙擡起頭,直到看見屏幕上出現自己和隊友的臉,這才帶頭站起來。
接着他轉過身,向着四周輕輕鞠躬,而後同隊友們一道,堅定且輕快地走上頒獎台。
這并不是他們今晚第一次站在頒獎台上。
但最高獎總歸是有些不同的——就算不談心情,此刻環繞整個場館的閃爍的流光,也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刻都更耀眼,客觀意義上的。
耀眼到直視過去的時候,甚至感覺有些刺眼。
于是齊路遙收回向着遠處的目光,将其落回到身邊這群人身上。
此時此刻,洛明決正作為代表,從頒獎的前輩手中接過象征最高獎的小獎杯。
接着他們順次發言。
這種場合的發言往往套路化,無非是感謝大家的認可與喜歡,以及接下來還會繼續努力做出好作品,諸如此類。
在被提名後,所有人在腦子裡也多少有預演過該說什麼,就像是選秀決賽不知道能不能出道、也必須設想并提前準備講稿一般。但真正站在台上、将這些話說出來的一刻,多少還是有些恍惚。
畢竟,即使在私下裡,他們時不時會用玩笑中帶着真心的語氣說要拿三大,但那些玩笑話的根源,也多少是将其作為一個大目标來看待的。
而此刻,這個目标就在已然被觸及的眼前。
齊路遙說完話,将話筒遞出去。
下一刻,洛明決握着獎杯在他面前晃了晃,看過來的眼神中說着“要不要輪流拿一下”幾個字。
于是他點點頭,單手接過獎杯——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總感覺這個獎杯比想象中輕了不少。
輕到一隻手握着也毫不費力,完全沒有名為三大獎的厚重感。
齊路遙扭過頭,同正探頭看說話中的舒卓然的靳羽視線對上,然後眨了眨眼,并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個飛快的wink作為回應。
他不由自主擡起嘴角,接着又環視了一圈台上的所有人——大抵是這個場子裡的燈光無處不在,此刻所有人的瞳孔似乎都在閃閃發亮,每個人身上都充滿着意氣風發的感覺。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三大獎。
齊路遙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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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頒獎禮和後續的媒體采訪、回住處打開手機時,熱搜上前三已經被Blazar包攬,每條後面都跟着一個批發的“爆”字。
熱一是“驟雨”兩個字,熱二是“Blazar夏月獎”,都是非常标準化的獲獎詞條。第三條則不那麼标準,叫“史上最速夏月獎”,一個專為他們而生的新标簽。
三大雖然是内部評選,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參考市場反饋與熱度。有人做過統計,大多數三大獲獎作品,獲獎時間都是在發布後四個月到八個月之間。
——而對Blazar而言,從歌曲發布的11月12号,到頒獎禮的11月27号,總共15天時間,确确實實是一個創紀錄的成績。
齊路遙随便翻了翻微博和論壇,主流的讨論無非還是誇獎控評打架抽獎嗑cp,并沒有什麼太多意料之外的内容,于是他放下手機擡起頭。
十一月末的空氣中泛着冷意,窗玻璃上已然結了一層水霧。而此刻靳羽正坐在窗邊,伸手正在窗上寫着什麼。
隊裡買的是第二天一早回A市的航班。由于時間太早,齊路遙也沒再回爺爺奶奶家留宿,而是同大家一起住在了距機場并不遠的酒店。
這家酒店并不在城市中央。此刻窗外雖缺乏來自外界的人造燈光,但也有影影綽綽的月光,足夠照亮這一小片區域。
于是,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之下,齊路遙辨别着窗上的圖案——靳羽剛一筆畫下的是一隻小鳥,時間線再向前,快要再度被水霧所覆蓋的,是齊路遙相當熟悉不過的北鬥七星的圖案。
像是感知到來自身後的目光一般,靳羽這時候轉過身,對齊路遙眨了眨眼,接着在一片空白之處,寫下了一個“1/3”。
“怎麼突然開始在窗上畫畫了?”齊路遙于是問,同時起身,走到靳羽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看到能寫字的窗戶就容易忍不住,”靳羽說,又笑了一聲,“你是怎麼将這種幼兒園水平的一筆畫定義為畫畫的。”
“因為我能很容易認出來,”齊路遙說,接着将指尖落在那個逐漸模糊的數字“1”之上,重新描了一遍,讓它清晰了幾分,“希望明年三月能改成‘2/3’。”
“……可能不太行,”靳羽給出的卻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三月就是春天了,已經不會有水霧了——如果一定要的話,可以寫個便利貼貼在窗上。”
齊路遙少見地卡殼了一瞬間。
平日裡說話嚴謹慣了,偶爾被這麼直接抓了一次邏輯漏洞,感覺還挺難得。于是停頓過後,他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這天過後,藥團正式進入了年底的繁忙階段。
頒獎禮的第二天,他們在A市進行了一巡的開場——作為他們第一場名義上的演唱會,這場演出全過程都很順利,縱然除文栩捷外,多數人都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強度,幾個小時跳到最後多少有點整個人快要散掉的感覺,但也很開心很盡興。
尤其是處于中控下的、搖曳的、星星點點的粉紫色燈光,同他們借着無數個音響傳遍全場的聲音也無法徹底壓過的全場合唱一同響起之時,齊路遙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詞就是“燃燒”。
在如此大的場館裡,聽那些聲音和熱情一同回蕩,看所有人都為自己和隊友而來,設身處地體會着台上台下所有人幾乎同頻的興奮——這是與公演、與FM都截然不同的觸感,是即使聽無數前輩說過、但真實體驗依然會全方面感知到的、無可抑制的觸動。
更深刻,也更讓人念念不忘。
如今正處于二專發布過後,于是他們所有場次都統一用零點開場,用驟雨收尾——一首象征狂歡開場的燃曲和一首才拿了大獎的抒情歌,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最合适的選擇。
隊裡的庫存曲沒那麼多,于是幾乎每一場,他們都是換着花樣和順序,把兩張專輯和賽時的原創曲全表演一遍。偶爾出于串場的需要,也穿插一些小分隊表演,從二人曲到四人曲不等,大多都是買的冷門曲的表演版權做一些調整。
他們這次巡演前後跨度有三個多月,最後一場已經到了農曆年後,票也并未在一開始就全部開售。
于是隊裡開會時聽遲杉說,巡演票越往後變得越難搶了起來——前期不少現場飯拍和混剪外加閃星推波助瀾之下,他們隊“現場超強不看血虧”的名頭,也算是潛移默化被打了出去。
二專的大火和夏月獎的獲獎兩件事連在一起,本就讓他們隊的路人緣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路人一旦關注後續舞台,就會逐漸轉換成粉絲,并且他們中有相當大一部分可能有意願看看線下。
最終的結果就是,巡演全程中,他們演出一場就上一次熱搜,在線上營業減少的前提下,各種人氣數據不降反升……與此同時一并飛速提升的,還有年末頒獎禮的人氣投票票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