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半程,山人為免尴尬有意轉換話題,徐子軒對犯罪心理真的知之甚多,說了曆史上知名的綠河殺手、十二宮殺手、女性連環殺人兇手泰德·邦迪,聽得他驚心動魄。回家路上山人的腦子都還處在興奮狀态,耳邊反複回響着徐子軒提到的一句話:
“作案人會回到案發現場,重溫作案過程,回味自己的傑作。”
看過新聞,山人知道維克住的小區離他住的地方其實并不遠,應該也是為了上班方便租在了附近,想到這點他提前下了車,打算順道經過那個小區看看。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想找什麼,他的報告顯然已經通過丁弈傳給了刑偵隊,他們會查清一切的吧。那麼他還在瞎想什麼?難道在期待能撞上返回兇案現場的殺手嗎?
他從側門進了小區,漫無目的在老舊的小區裡繞了一圈,遠遠望見那個沉浸在一片漆黑中的窗口,又有些不知所謂,隻能沿着小區主通道走出來。外面是一條還算寬闊的大馬路,在路口不遠處有一座天橋。他本已準備打道回府,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爬上了天橋。
大馬路上燈火通明,車來人往,與一側小區裡的寂靜昏暗,形成鮮明對比。如今,即使是夏天也很少有人出來納涼,隻偶爾有人行色匆匆走過主通道,彎入不同的岔道,消失在住宅樓内,完全沒有任何蹤迹可疑之人。就在他心中笑罵自己無聊之時,一個突然隐入路邊小樹林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人帶着鴨舌帽,鬼鬼祟祟從小樹林中穿入小區,這時有人從十幾米外岔道入口處走過,他猛地在變電箱後蹲下,假裝系鞋帶小心戒備着。山人心頭一陣狂跳,那個動作像極了掩藏糯米粘紙時的維克!?維克不是死了嗎?難道他根本不是被害人,他才是那個作案人!?山人不及細想,全速飛奔起來。
“今天有警察來問話!我也是給案件提供過重要線索的人了,嘿嘿。”
“瞎扯吧,你都不認識那對父子……”
經過的一樓住戶窗口,傳出裡面人的說話聲。警察果然引起重視了嗎?他們找到那個東西了嗎?他壓了壓帽檐,繼續往前走已經能看見樓道門了,他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去。一個柔媚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怎麼,來看看你留下的東西有沒有被警察找到?”
他心裡一緊,是那個女人的聲音,他不會忘記。他還以為不會有人想到他會折回來,女人怎麼突然變聰明了?他手中握着剛才蹲下時從鞋幫裡抽出的彈簧*刀,前方沒有堵截的人,女人是一個人來的嗎?她大概也不想弄出什麼大動靜,那就還有機會逃脫。想清楚這一切隻是極短的時間,他正想轉身給女人來個出其不意,突然一根尖細的針紮進了他的後腰。
“你親眼看見過這個東西的厲害吧?我隻要輕輕一推……”
他身體瞬間僵硬,站在原地沒有動。女人柔軟的身體順勢貼上來,挽住他的手。“不想這麼快死的話,就乖乖跟我走。”
他亦步亦趨走着,心裡盤算着怎麼脫身:女人不會輕易在這裡動手,畢竟這裡是人口衆多的住宅區,帶走一具屍體可要麻煩得多。轉過他住的這排房子往右,是一條菜場外牆和小區幼兒園圍牆之間留出來的小徑,可以直通外面馬路。他知道那條路走到半道有顆梧桐擋在路中間,沒辦法讓兩人并排通行。那就是機會!女人果然松開一隻手讓他先行通過,他假裝抓頭,猛地将帽子扔向女人,握在左手的小刀也已同時彈開,反手向後腰削去。
“啊……”女人輕呼出聲,他迅速用肩撞開女人,一與她拉開距離便趕緊拔下腰上針管。針頭已經折彎,所幸裡面的液體還在。他狠狠瞪了一眼捂着右手,靠在樹幹上喘息的女人,舉起針管一步步走向女人。女人眼中并沒流露出預期的驚慌,讓他突然覺出一絲不對勁,可他已經來不及應變,隻感到後脖頸一陣劇痛,随即兩眼一黑……
等山人從天橋下來,穿過小樹林一路追到維克家樓下,早不見了半個人影。他沿着樓前小路追到盡頭,在三岔路口左右張望時,注意到了斜側面的那條小徑。山人跑進小徑,沒多久就發現路中間掉着一頂褐色棒球帽,正是疑似維克的那個人戴着的。他為自己判斷正确感到一陣興奮,撿起棒球帽往前沒幾步,又在開裂的樹幹上發現一處未幹的水迹,不那觸手黏稠的感覺,更像是血迹!一聲汽車發動的聲音,自小徑外傳來。
山人從小徑沖出,正看到路邊一輛黑色大奔還來不及啟動。他想也沒想擋在了車前:“維克,是不是你!?究竟怎麼回事?”幾步之隔的轎車,驟然打開車前大燈,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薩琳從裙底綁帶下掏出了槍,“現在怎麼辦?被看到就全完了。”
傑克一把搶過槍,扔到車座下,眼神冷得可怕:“别亂來,給我坐在車上!”說完他迅速推門下車。
山人看不清車中情形,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車門邊,卻差點撞上突然下車的司機。他大吃了一驚:“傑克!怎麼是你?車上是誰?”
傑克手一伸,壓住了車門上緣,也不着痕迹攔住了林山人的去路。林山人今天不太一樣,是他從未見過的打扮,戴着眼鏡背着雙肩包,看上去像個沒畢業的大學生,斜格紋的襯衫穿在他身上顯得……很清新!可這小子今天不是休息嗎?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外面晃?
意識到現在不是在意這些事的時候,傑克傾身湊近山人:“你忘了嗎,今晚的競拍會剛結束,我們才從夜總會出來,有家不錯的情趣酒店離這兒不遠。不巧車子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