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死人。有問題嗎？”來人把手臂塞回麻袋中，伸手就想把後車蓋拉下來。

“等等，車上裝個死人，你不解釋解釋是為什麼，還問有問題嗎？這人怎麼死的？你們是幹什麼的？不說清楚了，就去警察局說！”

高個突然湊進嗅了嗅，艾峰被他身上臭味熏得又有些反胃，沒想到他倒豬八戒倒打一耙：“嗯，什麼味，你是酒喝多了吧？管得夠寬，還人怎麼死的？當自己是警察？”

季燃在一邊忍不住好笑，這高個倒是挺能埋蹋人，可惜他沒想到自己嘲諷的還就是個警察。顯然艾峰也給他氣樂了，正往兜裡掏證件呢。

高個還毫無知覺，指着後車蓋上一張車體廣告，繼續铮铮有詞道：“我們是火葬場的靈車，不運死人運什麼？”

艾峰看那圖上倒真寫着“楊行火葬場”的字樣，不過被人這麼冷嘲熱諷，他正打算拿出證件好好給這家夥來個下馬威。“哈哈，今天還真巧，沒撞到謀殺案，而是撞到個能合法運屍體的。”

“那麻煩你們把車挪一挪，我們還趕着回去交差。”高個說着便急急往回走，艾峰下意識跟了上去。這高個始終都很強硬，可此時艾峰卻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點松了口氣的味道，這事哪裡不對勁。

“這麼着急？車撞成這樣沒關系？”

高個不易察覺地撇了撇嘴：“沒關系，你們留個聯系方式就好，有什麼需要賠償的，我之後聯系你們，我相信你們。”

“可我卻不太信得過你，這可這麼辦？”高個眉頭一皺正要發作，卻已然看到艾峰掏出的證件，“今天真巧，也真不巧，你偏偏就遇到了我這個管的很寬的警察。”

高個臉色瞬間僵了僵。

“你好像有點緊張啊？楊行在市北近郊，你們怎麼跑這麼遠來運屍體。而且剛才那隻手還留着體溫，分明死了才沒多久？你們從火葬場開到這兒大概還得一個來小時吧？”

高個咽了口唾沫，不自覺伸手去摸鼻子。艾峰偶然掃過他的胳膊，瞳孔頓時收縮：“你胳膊上這些是什麼？”他一把抓起高個胳膊，拉到面前，他的上臂内側竟然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針孔！

就在這時，車子另一邊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瘦得有些脫形的男人探出頭來大叫一聲：“分頭跑！快！”

這個人雖然瘦了許多，一臉憔悴蒼白，頭發也長到了眼角。但艾峰一眼就認出了那張臉：“曾柯偉！！”

那人已然推開車門奪路而逃，聽到那一聲喊，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驚訝之情一點也不亞于艾峰。就在艾峰走神的瞬間，高個用力甩脫他的手，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媽的！”艾峰看了看兩邊，猶豫了一秒鐘，“季燃，你去追那個高個！我追曾柯偉！”話沒說完他已經一陣風似地蹿了出去。

季燃指指自己，又看了眼跨過高架綠化帶，已經快跑沒影的高個，擡了擡眉毛，絲毫沒有半分挪窩的打算，而是施施然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