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柯偉被确認已經死亡,死于急性心率衰竭,初步推斷死亡時間淩晨3點多,心電監測儀被接到了隔壁床病人身上,所以沒被第一時間發現。這一點已經說明他是被殺,隻是艾峰沒想到,曾柯偉既然是逃出來的,那些人怎麼能這麼快作出反應,且追蹤至此殺人滅口!?是他太掉以輕心,老天開眼才撞上的這麼個關鍵證人,竟随随便便隻讓一個新人跟着就送來了醫院……
年輕警員劉家棟低着頭站在他面前,手指不安地在褲縫邊摩挲:“對不起小峰哥,我犯大錯了……”
艾峰遙遙頭:“撒一個謊,需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而那些罪犯為了掩蓋罪證,他做得越多,就會露出越多馬腳。你把跟着病人下救護車到我來為止發生的事情都再仔細回憶一遍。”
劉家棟記得:“救護車一停到急症大樓門前,便有醫護人員迎出來,确認了病人姓名、年齡、情況,之後便快速轉移病床推到急症室。随後醫生護士插管,接儀器,抽血,打點滴,忙亂了一陣。到2點多,曾柯偉的情況慢慢穩定下來,醫生護士離開後,我就拉上了隔斷簾,一個人守在病床邊。”
“到這個時候,他應該都還活着。後來呢?”
“我不敢去上廁所,也不敢睡着,不過周圍都很安靜,光線又暗,坐久了就有點困。”劉家棟說着,愧疚地低下頭。“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感覺簾子動了下,很快隔壁床就傳來說話聲,估計是出了什麼狀況醫生來看下,我起先還聽了幾句,後來就慢慢有些迷糊了。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房間裡又變得很安靜,我看曾柯偉好好躺着,儀器讀數也都正常……對不起,一定是在我睡着的時候……”
“你還被驚醒了一下,怎麼又那麼快睡着了?”艾峰沉思着,突然擡起頭,“你有沒有聞到什麼不一般的氣味?”
“這麼一說……”劉家棟皺起眉頭思索着,“好像是有種淡淡的甜味道。”
“是氯-仿!先假扮成醫生,給臨床病人貼好電極片,順便把迷藥灑到你們這邊。等你睡着就進到隔間實施殺人,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心電儀連接線。如此深夜,每個床位隔間裡的人都在關心自己的家屬,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留意他……”
對急症室其他病人家屬的詢問很快證實了艾峰的猜測。3号床的男病人是急性胃穿孔,晚上12點多被送進醫院。陪同的妻子說,淩晨3點的時候,醫生突然過來說心電儀貼片接觸不太好,要重新貼一下。她也不太懂,就由着醫生在丈夫胸前加了幾塊貼片,又在背上貼了兩片。
艾峰追問她有沒有注意到醫生有什麼特點。妻子不禁露出滿臉驚訝,醫生戴着口罩和帽子,看起來都差不多。根據身高,他鼻梁邊有顆痣,還有點齁背,她一直以為這個醫生就是一開始為他們接診的陳醫生。
而其他床家屬不是顧着照顧病人沒留意,就是說在打盹兒。隻有8床說到一件事,3點多的時候她父親突然喘不過氣來,她還沒來得急按呼叫鈴,就有個醫生掀簾進來。他隻看了眼床尾挂着的病曆,又檢查了一下,就很快判斷是痰堵住了氣管。她本來還以為醫生要出去拿工具,沒想到他四周看了一圈,結果拔下奶茶杯上的吸管,插到病人喉嚨裡,又在吸管口墊了張紙巾,就直接用嘴把痰吸了出來,這一波操作簡直把她給看呆了。
艾峰着急追問吸管和紙巾怎麼處理的,得到的答案果然是被帶走了。按時間推算和外形描述,這個人應該就是出現在3床的那個假醫生。艾峰猜測那應該正是他準備殺人,或是殺完人離開的時候。聽到8床有響動,他害怕有醫護人員進來撞見自己,所以及時進去阻止。可轉念一想,艾峰又覺得這種做法未免太兵行險招,他怎麼就确定自己能夠解決問題,萬一出了差錯,豈不适得其反?不過他确實很快找出原因,治好了病人,莫非他本身就是醫生!?
最後,6床的病人家屬,艾峰絕沒想到徐主任和林山人會同時出現在這裡,聽兩人說起個中原委,他不得不感歎巧合無處不有。徐子軒是快4點的時候才趕到急症室的,什麼都不知道。林山人記得兩點多外面有些吵,但他已迷迷糊糊睡着,連看都沒看過外面。說完這些他似乎略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