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太快了。”
尹珀秋發現了不對勁。這些人的腳程跟他們差不多,乙等和甲等的寶物都偏向于地圖另一邊,按理說絕不可能這麼早碰上。
“他們是被考生淘汰的。”
往年考試,考試窩裡鬥的現象是很少見的。一是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二是萬一都晉級了,進了宗門豈不是樹敵。
通常隻有躺平的人太多,一直拖下去時,才會有人提出内鬥來打破僵局。
一開局就内鬥的實屬罕見。
“是誰做的?”
眼前小丘上出現一抹淡紅色的人影,傲然道:“就是我。”
循聲望去,容亞薇身上僅外表可見的法寶裝備就有十來樣之多,不乏乙等乃至甲等的上等佳品。
尹珀秋奇了怪了:“你居然這麼厲害的嗎,打敗守護者奪寶簡直不要太快。”
容亞薇仰着脖子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他可是劇情欽定的主角,所有的法寶氣運都是他的。隻有他看不上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隻說剛剛傳送來就在眼皮子底下找到了一雙“急速飛靴”,穿上後快如閃電,很快到了地圖上标示甲等寶物的地點。
本以為要有一場惡戰,不曾想守護者見了他都喜極而泣,絮絮叨叨說什麼“可算是等到你了”“你就是我們要等的人啊”,不由分說就把上等的法寶拱手塞給他。
宗門大殿裡,陳迅數了數手指,大驚道:“容亞薇一個人居然拿到了結界裡九成以上的法寶!”
長老們紛紛點頭,驚喜萬分。一個個附和道:“此子不可估量!”
對比起來,裴泊雪袖手空空的,格外寒碜。
一個是天道的棄子,一個是天道的寵兒,待遇差别就如雲壤。
他抿着唇,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知道此刻心情如何。
尹珀秋安慰道:“法寶隻是一部分,并非他手裡寶貝多,我們就毫無勝算的。”
“是嗎!”
容亞薇嚣張至極,插嘴道:“我說過要找你們算賬!說到做到!”
忽地一把鐵扇子飛了過來,沖着裴泊雪脖子而去。
裴泊雪想躲,可扇子飛行速度太快,躲避不及,隻好擡起雙手護住脖頸。
刹那間,血如泉湧。竟是剝皮露骨。
水鏡外的長老們也坐不住了,彈跳起來:“他們可是有私怨嗎?上手就是甲級法寶,沖着要害去的,不會是想要對方的命吧。”
“未免太狠毒了些。”
容亞薇形象剛在長老這掉分,就聽一人說道:“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要是兩人真有大仇,這可是親手雪恨的好事,正義慨然,怎麼能說狠毒呢?”
衆人看說話的人是裴焜,一時語塞。父親不幫兒子說話,外人格外沒有插嘴的資格。
“見識到了嗎,這就是甲級法寶,速度快,威力大。這還隻是其中之一,裴泊雪啊裴泊雪,你拿什麼跟我鬥?”
裴泊雪一雙胳膊鮮血淋漓,愣是一聲不吭,撕下一角包紮。
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受的是皮外傷一樣。
容亞薇自尊受挫了。
他讨厭對方這運籌帷幄的假高貴模樣。
“讓你再試試這個!”
容亞薇高舉起一把長矛,對準裴泊雪投出。
和剛才一樣,剛勁,飛速,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尹珀秋意識到不對勁,出手去接。
他大半修為都是魔修,不便暴露,隻能動用平常三成的法力。饒是如此,也已經很強大了。
可這次,他居然接不下容亞薇輕描淡寫的一擊。
稍稍減速後,長矛脫手,依舊插進了裴泊雪的咽喉。
“見血封喉!”陳迅拍案而起,勃然不怒:“他在幹什麼!他在殺人!”
“徐琳,結束考核。我懷疑那容亞薇就是混進來的魔修。”
徐琳也吓出一身冷汗,剛要收了古松樹上的神通,一人朗聲道:“且慢。”
又是裴焜。
陳迅斜眼看他:“劍通兄有何指教?”
裴焜道:“我看這容亞薇根骨奇佳,修為高深,性格直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輕易說是魔修未免太過專橫。”
陳迅不可思議:“他殺了你兒子!”
“非也。古有大義滅親的佳話,我深以為然。兒子沒了可以再生,這樣的優秀人才錯過了還能再有嗎?”
接着列舉了一通古人以恩報怨的事例,聽的陳迅直呼沒脾氣。
突然有人發現:“裴泊雪沒死,還活着!”
水鏡裡,裴泊雪經由尹珀秋顫巍巍地扶起,站都站不穩,卻是果斷一用力,把咽喉處的長矛拔了出來。
更多的鮮血流出,他臉色蒼白,卻不曾驚懼。
尹珀秋動了動唇,一個字也說不出。裴泊雪按他手腕,慢慢地搖了搖頭,讓他不必擔憂他。
楚冰梅墓下的金梅花是十二聖器之一,内裡法力早被他吸收幹淨了。
這股法力主管療傷回複,在鈴铛村和尹珀秋對上,本打算同歸于盡,虧得聖器專業對口才撿回一條性命。
現在,又用上了。
容亞薇怒不可遏,氣急敗壞地跟系統交流:“這家夥不是已經被天道邊緣化了嗎,哪裡加的這麼多戲!一遍一遍站起來跟個蟑螂一樣頑強,炮灰不就應該一下死透的嗎!”
系統解釋道:“他畢竟是原男主,天道要抹殺他也得循序漸進,哪能一蹴而就。”
容亞薇眼裡滿是怨毒。
“那别怪我下狠手了!”
尹珀秋心裡冷笑,好像他此前有手下留情一樣。
容亞薇取出一把紫箫把玩着,冷笑道:“讓你嘗嘗甲級中的甲級法寶的厲害!”
水鏡外長老紛紛變色。
陳迅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宗主,這是……”
裴泊雪艱難地擡起頭。陽光下,紫箫上的圖案晃得他一陣恍惚。
他張開嘴,發出一陣“嗬嗬”的氣流聲。
“你用它是傷害不了我的。”
裴泊雪眼裡閃着淚花:“我的母親,她肯定不會傷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