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粲城是坐落在和源宗宗山山腳下的一座小城,人口稀少,隻有一家白事鋪子,容亞薇已經在此蹲守許久了。
冥婚到底是不上台面的事,人人守口如瓶,他問了兩個普通民衆也沒得出什麼有意義的線索,索性在這白事鋪子蹲守,這天晚上居然真讓他發現了蛛絲馬迹。
三更半夜,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停在白事鋪子門口。容亞薇透過枝丫看去,是一匹純黑的高頭大馬。
老闆事先受了指示,蹑手蹑腳地走出來。無人下來迎接,他就自覺地爬上了馬車。
容亞薇注意到他背着一個巨大的包裹,有棱有角的,裡面有個箱子,也包含些軟物。
馬蹄得得向,馬車動了起來,容亞薇也緊随其後。不知多久,在一家農戶停了下來。
老闆下了馬車,走進了院子,容亞薇也跟上。這院子沒人打理過,雜草叢生,野草高過人膝。屋子窗戶上挂着黑色布簾,看不到裡面。
老闆走進去以後就不見了。容亞薇着急了,猶豫着該不該走進這院子,用力張望着屋子。
“嘎”一聲怪叫,吓了他一跳。本就心虛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原來是月亮升起來了,明月别枝驚鵲,驚跑了院角樹上的烏鴉。
烏鴉血紅色的眼睛,充斥着不詳。
屋子裡靜悄悄的,顯然,是不打算開燈了。
容亞薇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裴氏一族的血,他今天必須進去。
容亞薇提心吊膽,院子裡卻沒什麼古怪,除了雜草,并沒有其他的東西。他挨着身子,停靠在窗下牆上,捅開一個小洞想要看清裡面。
一股刺鼻的味道鋪天蓋地地襲來,熏得容亞薇差點咳出來。
屍臭,一定是屍臭。容亞薇倒足了胃口。
室内,白事鋪子的老闆摸着黑工作。他細細地白瓷汾,往裡面倒一些朱砂。死人的臉色往往過于蒼白,他需要人為地調和一些血色。
用毛筆蘸取好粉末,塗在床闆上的屍體臉上,細細地,均勻地,不能出錯的。他看不清,隻能憑着感覺來,好在經驗豐富,也沒什麼困難。
“脖子。”
坐在他身後的男人突然開口說話了,老闆下了一跳,手一哆嗦,毛筆上的粉就簌簌掉個不停。
好在男人并沒有發現,自顧自地補充說:“給他的脖子也塗上,厚一點。”
算了吧,有錢能使鬼推磨!老闆順着指示,毛筆向下行走,粉塗抹在屍體的脖子上。途中被絆了一下,他意識到那是一個血洞,八成是屍體的緻命傷。
塗完了粉末,他又拿出了一截口脂,打算化開。小瓷碗裡倒了些水壺裡的水,老闆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正在這是,月上中天,月光穿過窗紙照了進來,水碗裡就反射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屋子裡還有個女人!老闆吓得魂飛魄散,他幹這行久了,能辨别人的呼吸聲,屋子裡有幾個人他看不見,可逃不過他的耳朵。但這個女人,沒有呼吸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
老闆扔出去的水碗被男人信手接住了,穩穩地遞了回來,沒有灑一滴水。
“做了這行這麼久,還沒見過正宗的鬼嗎?”
老闆“啊啊啊”的,舌頭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