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敏見自己老公從隔壁出來,朝着圍裙上擦擦手問道,“你不是說要和他們家保持距離,怎麼大白天的去韓家做什麼。”
崔弘新将公文包往椅子上一扔,“嗨,你是不知道,韓家的這個姑娘可是了不得,今天去廠裡找廠長了。”
黃吉敏加重了語調,“什麼?找廠長,今天不是說市裡面來檢查,她去找廠長,丁建樹能見她?”
“呵,是啊,可不是嘛,聽說是當時就和市裡的領導碰上了,給了丁建樹好大一頓沒臉。”
“究竟怎麼回事啊?你詳細給我說說。”黃吉敏摘下圍裙坐在崔弘新旁邊,見他還在喝茶,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人和我還拿什麼喬,趕緊說啊。”
“哎呀,我這大半天都沒喝水了,你先等我喝一口。”崔弘新抱起搪瓷缸猛灌一通,今天一下午他都在打聽這件事說了不少話。
喝夠了,他舒服的松了口氣,才繼續說道:“當時我也不在場,是後來聽書記說的,說是今天市裡的齊秘書來了,當時就碰上了韓家人,丁建樹那個小舅子做的那些破事全讓韓家姑娘給抖落了出來。”
說起這事,崔弘新忍不住勾起嘲諷的笑容,“齊秘書的臉當時就拉下來了,沒給丁建樹面子,午飯沒吃就走了,後來還專門給書記打電話問這件事的始末,哈哈,我看經過這件事啊,丁建樹也是狂不起來了。”
黃吉敏也是在一邊點頭,“丁廠長這半年是太春風得意了,副廠長那麼好的人,哎......還有他那個小舅子,輕狂的個沒邊,上禮拜還來我們财務辦耍橫,什麼東西。”
“哼,那個田玉才蠢貨一個,還有廠長的那些弟弟、弟妹,七大姑八大姨的每一個幹正事的,機械廠簡直都成了他丁建樹的家族産業,這回書記在齊秘書面前光說事實,也夠他喝一壺得了。”
黃吉敏還是有些擔心,“廠裡走了副廠長,要是廠長也換了,估計也不得安穩。”若是廠長空出來,從廠裡頭的老領導裡面選還好,起碼人都熟悉,若是上面空降說不定還沒有現在的好。
崔弘新搖搖頭,“沒那麼容易,丁建樹在廠裡這麼多年,他上頭也有人,不會這麼簡單就被調走,頂多吃一頓排頭,不過嘛.....他最近肯定是不會再想搞事了,那我們就能過一段安心的日子。”
前段時間丁建樹隔三差五的要找茬,書記的日子不好過,連帶着崔弘新的日子也不好過。
聽完丈夫的話,黃吉敏就放心了,“隻要不影響你和昊昊,管他什麼事呢,讓他們去鬥吧,不過照你這麼說,說韓家的姑娘膽子是真的大,市裡秘書的面前也敢告狀,這不就跟電視裡演的以前那些攔欽差轎子差不多,啧啧啧,這個小韓看着個子不大,做的事還真讓驚訝。”
“誰說不是呢,廠裡的人都趕着去看熱鬧,你猜怎麼着,那幾個保安幾十歲的人給人家一個小姑娘又是低頭又是道歉,田玉才也叫丁建樹罵了一下午。”
“這可真少見,能叫丁建樹發這麼大脾氣。”丁建樹在廠裡這麼多年,實打實的老狐狸一個,今天竟然在個小姑娘面前吃了虧。
感慨一番,黃吉敏說道:“不過要我說啊,小姑娘家家的,性子太沖可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咱們家瑩瑩省心。”
崔弘新沒說話低頭喝茶,但是他心裡是認同老婆觀點的,女孩子還是文靜一些的好。
韓家的廚房裡,被讨論的韓明熙正在和趙建國給廚房做徹底的打掃,兩人把大桌子擡到前門鮮豔的地方端來熱水賣力擦洗,其實這個桌子很幹淨,每天李明秀都會清理擦洗,但是韓明熙還是執意把桌子擡出去擦洗,一方面晾曬方面,一方面也是做給周圍的鄰居看。
如果她猜的不錯,今天上午在機械廠的那陣響動肯定有不少人好奇,最晚明天就有人要上門來打聽了,這個時代信息閉塞,娛樂的東西也少,難得有新鮮事,大家都豎起耳朵聽,她要和李明秀、趙建國交代好有人上門來問,就告訴他們新開業的時間。
然而韓明熙低估了鄰居的好奇心,還沒到第二天,周圍的人家看她和趙建國出來洗桌子,就圍上來問,“小韓啊,你們這是做什麼,明兒是啥大日子嗎。”
“是啊,小韓聽說今天你們家人去機械廠找廠長去了?事情怎麼樣,解決了嗎。”
上午韓明熙在機械廠大鬧的那一場不少人都看到了,心裡都憋着好奇呢,隻是在廠裡頭不好問,上班的人不方便問,可他們的家人不是全都在廠裡上班的,家裡的老人好奇的都來問一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韓明熙一看,自己在外面洗桌子的目的這不就達到了,她微微一笑招呼趙建國去搬了幾個椅子出來,自己一邊慢悠悠洗桌子,一便将今天的事情講給湊熱鬧的人聽。
“哎喲,小韓你的膽子可真大。”
“是啊,是啊那可是廠長,我們家小二說廠子平日裡威嚴着哩。”
“可不嘛,這能念高中的人就是不一般,要是換了我可不敢。”
韓明熙笑着指出他們消息的缺漏,“可不止機械廠廠長,還有市裡頭的秘書。”
“什麼,還有市裡頭的領導,哎呀這我們可沒聽說,小韓呐,你都不害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