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說：“我前兩天看見她們上了同一輛車，而且之前我還看到過關老太給路淺冬帶便當。”

便當這個事關欣倒有點印象，因為便當是關玉榮在家裡做的，不過關欣本來就沒指望有自己的份，所以并沒有注意去向。

同桌繼續說：“上次路淺冬考差了，關老太還在班上安慰她來着，你不記得了嗎？那個慈祥呦，跟對我們哪像同一個人。”

關欣自己無論考得怎麼樣關玉榮都不會多說，養成了對成績無所謂的心态，對同桌說的這件事也沒有印象。

同桌最後對這件事蓋棺定論：“今天她們一塊兒請假，可能是家裡有事，不然哪那麼巧？”

關欣一直知道班上有路淺冬這個人，不過限于知道這個名字而已，同桌說這麼多，她甚至不能很好地回憶起她長什麼樣，隻記得好像很瘦很白，頭發很長。

晚上關欣特意等了一會兒，關玉榮十一點多回來，比正常工作時晚一個小時，而且衣着體面，臉上還化着精緻的淡妝，雖然已經掉了些，但能看出原來應該是好看的。

關欣猶豫了一會兒開口：“你今天去哪兒了？”

關玉榮正在脫高跟鞋，這雙鞋關欣隻見她穿過一兩次，顯然不合腳，關欣看到她腳後跟都磨破了。

關玉榮扶着牆将高跟鞋扯下來，擡起頭時扭曲的表情還未恢複正常，看着她警惕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關欣目光從她落在地上的高跟鞋上收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回了句“沒什麼”就回房間了。

第二天關欣不由自主地留意了一下班上那個叫路淺冬的同學，路淺冬很漂亮，但是那種不好接近的漂亮，性格也是，有她在的場合大家都會把聲音放低，關欣以前沒有留意過，這時留意了一下，就發現路淺冬好像在班上不太受歡迎，她沒怎麼費力就聽到了别人對路淺冬的評價：高冷、不理人、脾氣差。

關欣對照描述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路淺冬，發現并不能将這些形容詞和她的長相很好地對應起來。

路淺冬皮膚很白，帶點病态的那種白，而且很瘦，從任何角度看過去都能看到明顯的骨骼輪廓，整體看起來很虛弱。關欣也看過她的表情，通常低着眼睛，冷冷的，總是輕輕抿着唇，像天然不願開口。

但是綜合起來，關欣隻是覺得，這是一個被嬌縱大的小孩，從她對待文具的精細就可以看出來，課桌幹幹淨淨，每天早上來和晚上離開都會自己擦一遍課桌，課本的擺放根據每天的課程表調整。

這樣精緻的小孩，一般也是被這樣精緻地養大的。

這時候路淺冬還不“認識”關欣，不過沒過多久她們就真正認識了。

大概是在兩人一同請假的一個月之後，有個周末，關玉榮突然對關欣說：“收拾一下等會兒和我出去吃頓飯。”

這時候關欣已經隐隐約約有預感了，她甚至預料到自己極有可能和路淺冬同桌吃這頓飯。

果然，高檔餐廳内，穿着西裝的男人大腹便便笑容和煦，旁邊坐着的嬌弱少女臉色極差，一看就不是自願來的。

關玉榮帶着關欣走過去，對關欣說：“叫叔叔。”

關欣面向男人不冷不熱地問好：“叔叔好。”

男人輕輕拍了拍路淺冬的肩膀：“叫阿姨。”

路淺冬擡頭看過來的眼神，譏諷表露無遺：“關老師好。”她還刻意強調了“老師”兩個字。

男人淡笑着輕輕責怪：“又不在學校叫什麼老師。”

關玉榮毫不尴尬，态度自然地回應：“你好。”又對男人說，“沒事，你别怪她，在學校都叫習慣了。”

路淺冬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