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清背對着她将窗台上的花挪了挪位置,把綠葉面朝陽:“不想說。”
宣朵從她側面探身去看她:“你再仔細想想呢。”
林見清轉半個身再次背對她,掩住翹起的嘴角:“不想。”
那天宣朵追了林見清半天,整個屋子都追到了,最後也沒能撬開林見清的嘴,于是就像就這件事跟林見清杠上了一樣,閑着沒事就要拉出來扯一扯。
林見清做飯的時候她綴在後面絆手絆腳,林見清不理她也不趕她,擋路的時候就摟一下她,宣朵順勢退開,林見清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任憑宣朵如何喋喋不休林見清也不松口。如果說宣朵對這件事本來的好奇值有百分之三十,林見清的态度直接将她的好奇值擡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宣朵就想知道林見清為什麼不說,所以直接忽略了可以問高家樂的渠道。
宣朵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林見清正半靠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宣朵的動靜就朝她轉頭看過來,眼神安靜專注,那姿态怎麼說呢,就好像專門等着她一樣,宣朵心中頓時浮起希望的火苗,滿懷期待地靠近林見清正要開口,林見清突然伸手把燈關了,陡然陷入一片黑暗宣朵瞬間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毫無預備地被林見清一把拽了下去,林見清連着被子一起卷住她将她推到床裡,抖開被子蓋住她,像對待貓朵朵那樣呼噜呼噜她的後腦勺說:“睡吧。”這一套下來宣朵的呼吸心跳全亂了,在黑暗中睜着眼睛發了好久的呆才平複,完全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
林見清本來的生活規律是一周去一次超市,一周采購食材一周采購日用間隔着來,但宣朵不太願意出門,林見清就将這個頻率調整到兩周一次,日用食材一次買齊。但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林見清想要什麼從來不會直接說,這個宣朵早就知道。所以林見清說完自己要去超市還站在門口看着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走過去問她怎麼了,忘帶什麼東西了還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但是她越走越近近到林見清伸手就能夠到,然後一下兩下不知怎麼就被林見清捋到門外去了,門都關上了宣朵也隻能一起去逛超市。
宣朵也有嘗試反抗過,她對逛超市并不熱衷,懶得出門是她的日常,原先一個人的時候非上班需要基本不會出門,有非出門辦不可的事情她也會插空在出門上班的時間辦完再回家,回家了再出門對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語言反抗,林見清不理會,她原本也沒說過什麼想要宣朵陪她一起逛超市的征求的話,宣朵拒絕都找不到由路。行為反抗,在林見清說要出門的時候裝死,但林見清這時候耐心極好,或者說她總是耐心極好,宣朵最後總是莫名其妙就被她帶出門外。所以宣朵後來就屈服了,橫豎最後要妥協,何苦中途掙紮那麼一下。
上次去超市遇到鐘青和高家樂是偶然,宣朵不知道他們逛超市的頻率,也不确定會不會再遇到,但她莫名就是不想再去,所以在林見清說要去超市的時候宣朵隻是窩在沙發裡看着手機頭也不擡地說:“那你去吧。”
林見清站在原地看着她沒有動,宣朵幹脆躺下來用毯子蓋住自己面向沙發靠背:“我困了睡一會。”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聲音宣朵正打算閉眼真的睡過去,林見清朝她走過來,宣朵不自覺繃緊了身體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就感覺到一隻手落在額頭上伴随着林見清輕輕的聲音:“生病了嗎?”
宣朵無端有點内疚,悶聲說:“沒有。”
林見清又問,還是那樣輕輕淡淡的語氣:“不想跟我去嗎?”
宣朵更内疚了,别扭地在沙發裡動了動:“沒有。”頓了片刻,“鐘青不去嗎?”
“嗯?”林見清說,“不知道。”
宣朵:“你們不是有心電感應,你感應一下。”
宣朵等了一會沒聽見回音,沒忍住回了頭,就看見林見清還是那樣安靜地看着她。宣朵和她對視一會,問:“你在幹嘛?”
林見清眨了眨眼:“在感應。”
宣朵欲言又止,語氣惡劣起來:“感應到了嗎?”
林見清:“沒有。”
宣朵再次背過身去不再看她:“那你給她發消息叫她陪你去。”
林見清沒回話,過了一會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爬上沙發從身後抱住她,沙發本來就不大,林見清抱住她之後緩慢收緊,把宣朵将要開口的話也壓了下去。
氣氛太過安谧,本來毫無困意的宣朵也慢慢滋生出困意,趁意識最後的清醒問:“不是說要去超市?”
林見清:“嗯。”
宣朵:“那你現在在幹嘛?”
林見清:“在感應。”
宣朵腦子轉了好幾圈才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心髒又咚咚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