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今要和我說什麼呢?讓我猜猜~”
五條悟轉了個身,坐到她的對面。
他的手肘撐着紅木矮幾,拄着下巴,藏在墨鏡後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望着她。
五條悟有一雙很好看、而且好像會說話的眼睛。
褪去青春期的少年氣和叛逆嚣張之後,那雙眼睛在冬今面前,似乎永遠都是含情脈脈的模樣。
“其實——”冬今鼓起勇氣,準備開口,卻不料剛說出兩個字,就被五條悟打斷。
“冬今,最好不要把你手裡的東西讓我看,”五條悟歪着頭看她,笑着對她說,“不如我們來研究一下今晚吃什麼好吃的吧。”
五條悟直起身,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他身上穿着的這件黑色的家居服很寬松,當他稍稍側頭思考時,寬大的領口慢慢滑下去一小截,露出一條明晰的鎖骨線。
幾秒鐘後,他說:“想到了,今天的飯後甜點我想吃冬今做的薄巧味大福。”
“這個當然沒問題,”冬今對他說,“不過,小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是想和你說。”
說完,女人将那本名冊放在紅木質地的桌面上。
素白的右手想要掀開名冊時,骨骼分明的大手就一巴掌拍在了黑底燙金邊的封皮上。
男人的掌心與封皮相撞,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我說過了——”
五條悟的手肘慢慢地沿着手掌的方向,壓在封皮上,然後慢慢傾身向前,挺翹的鼻尖幾乎快要貼在了冬今的臉上。
“我不想看,也不想聽。”
他臉上的笑意漸消,含情脈脈的藍色眼睛慢慢變得冰冷。
“但是……這次和以前不太一樣哦,”冬今刻意慢慢了語速,很小心地對他說,“夫人說,這個女孩子可能是你會感興趣的類型。”
女人本就顯得軟綿綿的聲線,此刻變得更溫柔了。
如果在床上聽到她用這樣的語調和自己說話,五條悟肯定會很高興。然而很可惜,她更多的溫柔都用來把他推給别的女人。
冰冷的藍色眼睛将她打量了一番,全知全能的六眼能看透世間萬物,卻看不透面前這個女人,此時此刻到底抱着什麼樣的心情。
五條悟沒由來地有點煩躁。
他沒了轉移話題的耐心,而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退回到一個安全的狀态,然後起身離開。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星野冬今往日裡最怕他生氣,現在卻不顧他越發冰冷的表情和明顯不悅的态度,執着地将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小悟,”冬今叫住了他,“拜托聽我說完吧,夫人說,你從來不肯好好和她談這件事。”
五條悟心情越來越差,完全不想理她。
他拉開了障子門,不理會冬今在背後叫他的名字,自顧自地走出了房間。
他的腿太長了,走得又急又快,冬今跟在後面一路小跑,才勉強追了上來。
“小悟!你等我一下。”
冬今好不容易追上了他,又抓住了他的衣袖。
五條悟停住了腳步,沒再說話。
冬今一隻手拽着他的袖口,另一隻手抱着那本名冊,走到他的面前。
她擡起頭,注視着那雙藍色眼睛,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五條悟搶先反問道:“你上次不是說,再也不和我提這個話題了嗎?冬今,你現在又不擔心我會生氣了?”
“上次和這次的情況有一些不一樣……”
上次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當然一切以五條悟的感受為先,現在她為了留下這個孩子,肯定要做出不同的選擇。
“有什麼不一樣?”五條悟垂眸,蒼藍之瞳自上而下地俯視着她,“除了你,現在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這些讓我讨厭的話。”
哪怕是五條夫人,也沒有機會在他面前說這些。
冬今:“我知道,但是——”
五條悟:“你不知道。”
他打斷了冬今的話,然後甩開了她的手,又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