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方端坐在上方的主位之上,右手邊的第一把椅子上坐着展昭。
白玉堂提着衣擺在蔣平身邊坐下,他微微一擡眼,展昭的打量全無隐藏,他的視線正好從對面投射過來,白玉堂薄唇微抿,一時竟有些窒息,隻覺得周圍萬籁俱靜,他沒忍住,用幾近貪婪的視線臨摹着展昭的模樣。
展昭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後來白玉堂在沒有展昭的洛陽白府裡想了成千上萬次,可再想念,最終還是隻剩下他空落落的一個人。
展昭不禁皺了皺眉,不明白白玉堂為什麼要這樣看着他,正想開口說話,好巧不巧的肚子輕輕響了一聲,他途中奔波未有停歇,還是上島之前在客棧裡吃了一碗小面,本來他也就沒有什麼胃口,也是怕到時候沒有力氣和精力應付到陷空島後所發生的事,他才會勉強自己吃了碗小面。
氣氛突然就尴尬了起來,展昭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挺起了胸膛,微微泛紅的臉龐上表情十分嚴肅:“白兄,此事關系重大,不是開玩笑的,還請将三寶還給展某!”
白玉堂收回視線,薄唇微勾,沖着幾位哥哥拱手,美玉無瑕的臉上揚起笑容:“展南俠初登陷空島,五鼠禦貓初相會,大哥,我們總得盡一盡地主之誼吧?”
“白玉堂!你可别顧左右而言他!”展昭握緊了巨阙,一張臉漲紅,忍着沒拍桌而起。
徐慶哪容許别人這樣對白玉堂動怒,豈不是就是看不起他陷空島,又将他們四鼠的臉面置于何地,可徐慶還沒得急說話,白玉堂比他更快。
“貓......”白玉堂笑意更甚,幸而理智當前及時改了口:“展南俠,你先别惱。”
白玉堂一雙深邃的眸子裡泛着零星的光芒,他看向盧方:“大哥,總不能讓别人說咱們失了禮數。”
蔣平将原本想去拉徐慶的手收回來,他忍着笑,老五你去偷三寶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現在想起禮數了?
展昭隻覺得太陽穴隐隐作疼,他望向盧方,誰知盧方沉默不語,一旁的韓彰走出去吩咐了白福幾句,才走回來道:“展南俠一路奔波勞碌,着實辛苦,不如依五弟所言用了飯再說?”
蔣平也起身道:“展大人就請放心,既然三寶是五弟拿回來的,那肯定就還在我陷空島上,你如今在這裡,也不用怕找不着三寶。”
盧方、韓彰領先請着展昭移步去飯廳,展昭無奈起身,看了白玉堂一眼,哼聲甩袖離開。
白玉堂表情柔和,看着展昭離去的背影,他宛若皎月般白皙的臉龐微微露出了笑容。
徐慶還在廳内,他偷偷碰了碰蔣平的手肘,小聲道:“老五現在還吃得下飯?”
蔣平瞧着白玉堂帶笑的側臉,輕輕摩挲着下巴,小聲回了句:“看看再說,你沒發現今天五弟心情不錯麼?”隻要五弟心情好,那麼萬事順利。
陷空島上的後廚裡的人正忙的熱火朝天。飯廳裡靠近窗戶的方桌上擺着幾盆香氣淡雅的茉莉花盆景,展昭坐在紅木底刻松柏花紋的八仙桌旁,面容嚴肅,目不轉睛的盯着白玉堂看。
白玉堂和展昭之間僅隔了方才剛聞風而來的闵秀秀一人。
本來闵秀秀覺得他們男人間的事情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插手,但是她又怕五弟沖動和展昭一言不合打起來,所以進廳後特意挑了個位置坐在兩人之間。
展昭的雙眼清透如水,又似雨後初晴的天空,他擡眸望過來的眼神清亮,飽含正氣,白玉堂覺得自己此刻的血液都在漸漸的發燙。
飯菜早已上齊,桌上還備了幾壺青梅酒,這是白玉堂特意吩咐的,因為展昭喝不得太烈的酒,而陷空島上剛剛釀好的青梅酒香甜可口,倒是可以給貓兒嘗一嘗。
飄入鼻息的飯菜香的确能勾起饑餓之人的食欲,可展昭還是目不轉睛的看着白玉堂,紋絲不動。
闵秀秀斟了兩杯酒,又來回瞧了兩人幾眼,方才笑着将其中一杯遞到展昭手邊,輕聲勸道:“展兄弟,咱們都是江湖中人,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吃頓飯喝杯酒解決的,來,先嘗嘗我陷空島新釀的青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