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轉身走上另外一條青石闆小徑,林葉遮新影,四周綠意盎然,清爽的晨風裹着清香,可他内心騰升而起的燥意依舊未減少半分,沒察覺到自己失控的展南俠一臉冷峻,直接來到了包大人的書房門前。
雪昙從白玉堂的懷裡跳出來輕輕落在地上,喵嗚了兩聲直接竄進了路旁的綠草叢中,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白玉堂放下雙手,臉上緩緩浮現出來笑容,宛若此時清晨的驕陽,明媚耀眼。
公孫策站在一旁看着他臉上的笑意,有些不解,隻認為眼前矜貴的公子少年心性強,看着展護衛被自己惹怒故而産生了成就感。公孫策無奈搖頭,好一會才故作輕咳,微微笑道:“白少俠,請,包大人應該已經在書房等我們了。”
白玉堂回過神來,不動神色的看了眼公孫策,見對方神色如初才輕輕點頭,兩人一起循着展昭方才經過的青石闆小道走去。
陽光輕輕的落在屋瓦和院牆上,留下抹抹光影,綠葉在枝頭微微搖擺,更顯得院子裡清雅幽靜。
包興從書房上完茶出來,正好在院口遇見白玉堂和公孫策,白玉堂衣袂飄飄,潇灑清逸,包興擡臉時不禁看愣了,直到耀眼的陽光不經意間從眼前咻然而過,他才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跟公孫策行禮。
公孫策眉眼溫和,緩緩開口問道:“大人昨日回來的很晚?”
“采花賊一事鬧的城裡的百姓心神不甯,就連皇上都驚動了,昨日大人進宮回來得晚,正是為了這件事。”包興對着公孫策點頭說完,複又瞧了眼白玉堂,低下頭笑道:“大人正等着兩位呢。”
白玉堂摸了摸鼻尖,面上不露聲色,心想自己要是早一步到這重新來過,也不會再盜取三寶了啊!不過……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總要做些事情才能引起貓兒的注意!
包興走後,公孫策緩緩伸手,引前相邀,帶着白玉堂來到包拯的書房門口。
書房房門大開,還未進入便聞到了一股筆墨書卷自帶的香味,跟風卷在一起從鼻尖一劃而過,又從發梢間溜走。
公孫策在書房門口露頭,白玉堂安靜的站在一旁未動,書房裡包拯和展昭停止談話,展昭下意識的往門口一瞧,雖然隻看見公孫策,但肯定白玉堂就在門旁。
書案上穩穩當當的立着一尊紫銅身金獸頂蓋熏爐,包拯坐在椅子上,他今日着尋常便衣,看着依舊剛正不阿。包拯擡手捋了捋下巴處那一抹黑色胡須,宛若炭墨加染的臉上表情不明,倒是那一雙眼眸熠熠發亮。
“公孫先生,白玉堂可在?”包拯正襟危坐,他一開口,聲音渾厚有勁。
“回禀大人,白玉堂就在門外。”公孫策拱手,緩緩垂下了雙眼,無人看見他右眼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公孫先生心裡微微歎氣:包大人,您若是想升堂,開封府上下陪你走一場就是嘞。
展昭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凝重,他昨日才回來,方才在書房談話也沒弄清楚包大人甚至皇上到底對白玉堂盜取三寶一事是何等态度,這會子心裡頭惴惴不安,心髒生生懸落卡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堵塞成一團,難受極了。
包拯淡淡開口:“讓他進來吧。”
包拯話音剛剛落下,公孫策突然覺得周圍無故掀起了一陣風,隻見一道白色身影從他眼前晃進了書房,公孫策方才正準備擡步進廳,這會又穩了穩身子,才繼續動作。
白玉堂動作極迅如風,一進書房已經跪倒在書案前,磕頭之際伴随着誠懇發顫的嗓音:“罪民白玉堂參見包大人。”
公孫策愣了愣,走進來默默站在展昭身旁,他擡眼瞧了瞧包拯,微微抿起了嘴唇。
包拯微微凝眸,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看了好一會,展昭見白玉堂低頭跪在地上,想為他說話的沖動一股腦的湧上來,隻是還未待他開口,便被身旁的公孫策止住了。
公孫策清秀俊逸的臉龐上挂着極淡的笑容,對着展昭緩緩搖了搖頭。
白玉堂此刻完全沒有擔心他盜取三寶一事的後續,重生一次,面對愛護他和展昭如子的包大人,白玉堂感受更多的是溫暖,可偏偏這種溫暖又摻着苦澀,令他雙目腫脹,上一世他在開封府的回憶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
展昭在邊疆為國捐軀,隻找到巨阙但是并沒有找到他的遺體,哪怕白玉堂後來為展昭立了衣冠冢,但是開封府衙上上下下的人都隻承認展昭是失蹤了。白玉堂沒有離開,依舊在汴梁生活,他們身邊除了少了那個溫潤如玉,笑起來很好看的藍衣青年,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