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閣和醉日閣都是汴京城蕭家的産業,蕭家老爺和龐太師關系密切,因此在汴京城順風順水。醉日閣總是壓着徐記酒樓一頭,哪怕這幾年徐青霄開始接手管理徐記酒樓,也沒有很大的轉變。
徐青霄走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指着站在一排家丁後的老鸨:“妩四娘,你這般擋着阻着,是不是存心想包庇采花賊!”他忽然放下手,滿是怒氣的臉上透着譏諷和冷笑:“不過想想也是,這千嬌閣幹的也不是什麼好的勾當……”
“徐大少爺,你可别血口噴人!”妩四娘捏緊了帕子,蹬着腳,宛若被人踩住了尾巴惹炸毛的貓:“我千嬌閣敞開門做生意,今日他們誰都能進,唯獨你徐大少爺不準踏進這裡一步!”
樓下的場面一發不可收拾,王朝顧不得其它,提着佩劍進了千嬌閣大門,這些家丁和妩四娘自然不敢阻攔他。
王朝心裡也有些納悶,對于那些罪犯,展大哥向來都是速戰速決,今日怎麼拖了這麼久都還沒見人出來,難不成采花賊的輕功比展大哥的輕功都還好,跑路了不成?
公孫策站在汴河拱橋上,面前是燈火璀璨的街市,千嬌閣與徐記酒樓中間的這條長街上擠滿了人群,就連護送他回來的那兩個護衛看着也甚是不解,雙眼泛着好奇的目光盯着人群聚集的地方塊。
怕不是半個汴京城的人都聚到這裡來了?
王朝進入千嬌閣後,順着姑娘們的指示猛的跑上樓,一頭紮進房間。白玉堂和展昭兩人互相看着彼此,從王朝那個角度看有些錯位,兩人像是親密的靠在一起那般。
“展……”王朝張了張嘴,腦子裡一片空白,都不記得要說什麼了,他拼命的眨了兩下眼睛,才見那兩人分開。
回過神來的展昭立即偏開頭,往一旁走開兩步,他心裡方才砰砰砰直跳的厲害,可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場景卻沒那麼清晰了。
展昭覺得奇怪的很,他的幻覺裡怎麼會有白玉堂呢?
白玉堂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神情溫柔,看向展昭側臉的目光綿柔似春風,瞥見王朝雙目直愣的看着他,趕緊擡手握拳故作虛咳了一聲 ,又恢複成那副冷面冷心的模樣。
展昭飛快的瞅了白玉堂一眼,走到花沖面前踹了他一腳,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怎的,隻感覺心裡極為不痛快。
王朝也沒見過展昭對人犯發火的樣子,心裡突突的猛的一跳,立馬後退一步站到了房門外,想着是不是自己打攪了他和白公子什麼重要的事。
可在這裡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王朝擡眼望着千嬌閣裡隐約迷離的燈火,處處充滿了柔情暧昧的氣氛,他飛快的晃了晃腦袋,啊!一定是自己亂想了!
展昭臉上并無異樣,此刻薄紅也消退了,他嗓音平穩中透着冷漠:“王朝,他手腳已經斷了經脈,把人帶下去,押回開封府等候包大人發落。”
王朝在門口迅速的轉過來,進屋時猶豫道:“就這麼帶下去,他怕是會被啃的渣都不剩啊。”
花沖忍不住咽了咽嗓子,能逃跑的機會渺茫。
“怎麼了?”展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白玉堂不知何時走到了窗旁,倚着窗戶往樓下瞧着,夜風吹起了他的長發,燈火葳蕤間,他臉上的肌膚皎白如玉,眼眸微微垂着,裡面映着零星的光芒,眼梢旁覆上了燈影,如煙霧般朦胧,惹人視線得很。
“喔,這麼多人。”他自說自話,一副旁觀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展昭擰眉看着他,心裡頓時又堵起來了。
王朝見展昭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徐家少爺帶着人,還有其他那幾戶人家都一起來了,若是見到采花賊出去,必定讓他橫屍街頭!”
展昭看了眼王朝,沒說話,又轉開視線看着花沖。
花沖雙手無力的跌在身體兩旁,不遠處的地上擺着一支蝴蝶銀簪,他頭上發髻淩亂,見展昭看來,索性頭一仰,眼一閉:“你們給花爺我來個痛快!”
“……”王朝瞧着展昭逐漸沉下來的臉,默默閉上了嘴。
“臨死都不知悔改!”展昭将巨阙挂在腰側,沖着王朝往外輕輕一揮手,雖然姿态俊逸潇灑,可面露怒氣:“拖下去,留一口氣帶回府衙就行。”
“是!”王朝摩拳擦掌,方才以為自己打攪了兩人的顧忌不複存在,拖着花沖一路下了樓。
很快的,樓下人群慌動,花沖凄慘的叫聲不斷傳來。
白玉堂笑着:“貓兒,沒想到你也有這般……”
“别叫我貓兒。”展昭一臉警惕的看着他,想着自己腦海裡冒出的幻覺,好像是曾親身體驗發生過的一樣。
白玉堂立即住嘴,薄唇微抿,臉上的神色有幾分委屈,心裡忍不住有些難過起來,甚是堵的慌。
展昭瞧着白玉堂這模樣,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口,轉過身,加快腳步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