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中。
一顆女子的頭顱正盯着楚域。
那女子面容姣好,如出水芙蓉,明豔又婉約,随即張了張嘴巴。
楚域心下一驚,當即退開數步,才發現女子嘴中空空如也,竟是舌頭被人拔了。
她似乎想和他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周圍的霧氣漸漸變了顔色,猩紅刺目,濃稠得仿佛即将滴落的血液。四下靜谧無聲,隻能聽到腳踩碎石的聲音。
女子的頭顱慢慢隐于血霧之中,面目不清。
楚域不由追了上去,這時,從霧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拉出了他。
在這種鬼地方出現的,能是什麼好東西,他當即心下毛了毛,側身避過,一腳踹了過去。
下一秒,自血色濃霧中傳出李淮準略帶散漫的聲音:“怎麼?想謀殺隊友?”
楚域微微一怔,就看到一名銀發青年自濃霧露出面容,張揚有之,懶散亦有之。他挪開楚域踹過來的一腳,撣了撣衣衫上的土,繼而眼神示意了一下。
隻見一道深淵橫亘前方,再走一步,便會跌落其中,若不是李淮準及時拉住了他,隻怕要摔個粉身碎骨。
楚域下意識倒退了一步,心有餘悸的看向他:“村子外怎麼會有一道天塹?”
記得之前來時,一路都是平整的山路,而且村子周圍也沒有斷崖。
李淮準事不關己的打了個哈欠,一雙淺瞳中帶上了幾分水汽:“或許我們迷路了。”
能把迷路說的如此不在意的,估計也隻有他了。
楚域啧了一聲,忍不住道:“打起精神來,小同志,你不想死在這兒吧?”
李淮準擡眸看向他,眼中露出幾分散漫的笑意:“你不會讓我死的。”
“……”楚域噎了一噎。
他這麼信任他,讓他有點心虛。
“其他人呢?都離開村子了?”
“不知道。”李淮準繼續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我是第二個走的。”
也就是說,李壞壞緊跟着他離開,而其他人,有可能滞留在“守陽村”,也有可能迷失在濃霧中。
不論哪一種,都不太妙。
其餘人他倒不關心,但錢阿寶和李七不能死,尤其是錢阿寶,她和楚域現在還在組隊中,如果錢阿寶噶了,他也活不了。
既然往前走不通,便隻能向後。
必須盡快找到他們。
就在這時,耳邊又傳來模糊的吟唱聲,繼而女子的頭顱再次出現在面前。
第二次見到空洞洞的頭顱,楚域内心已經毫無波瀾。
他指着女子問李淮準:“你能看懂唇語嗎?她一會兒會說話。”
“嗯?”黑市醫生眉間微蹙,表示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她,這顆頭顱沒看見?”
楚域不由又指了指,甚至往前走了幾步。
李淮準依然搖了搖頭,表示沒看見什麼頭顱。
怎麼可能?
難道隻有他才能看見?
楚域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此刻并未感覺到疼痛。
他正有些不解,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已遁入一片黑暗之中。
等再次睜眼時,他已身處一間尋常的草屋内。
耳邊傳來技術佬的驚呼聲:“你别過去,有蛇!是被蛇吃掉的!”
嗯?
此時,地上正躺了一具屍體,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被人掏走了心髒。
屋外,都是聞聲而來的村民,正在竊竊私語,頹喪而困苦的臉上,露出幾許不易察覺的竊喜。
面前的場景,十分熟悉。
楚域不由愣了一下。
這不是早上發生的事情麼?
等等,難道回溯了?
“系統,”他立刻喊出金牌客服一号,“我剛剛是死了嗎?為什麼會重置?”
【宿主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并未重置,而且年齡沒有變化,依然是2857歲。】
沒有重置?
“那為什麼我回到了早上?”
【可能和當前事件有關,宿主應該觸發了關鍵物品。】
觸發關鍵物品?
回到這裡之前,他最後一刻在做什麼?
濃霧中聽到了歌謠,然後看到了頭顱。
難道和那名女子有關?
楚域不由看向李淮準,他當時也在場,應該一起回溯了。
誰知,黑市醫生不僅沒有看懂他的眼神,還徑直走向屍體,檢查一番後道:“心髒沒了,不過與毒蛇無關,心髒是被人為掏走的。”
嗯?
李壞壞為什麼也在重複台詞?
楚域又盯了他兩三秒,見他依舊沒有反應,直接拽起他走向角落:“你怎麼回事?我們一起逃離村子,不記得了?”
黑市醫生理了理被他拽皺的衣衫:“動手動腳的不好,”繼而狐疑的挑起眉,“逃離村子,什麼時候?”
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