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溪邊。
楚域捂着胸口,巨大的痛苦讓他幾乎半跪在地。
揉皺的衣衫半敞,露出上面一朵兩瓣花。
他看着胸口上的圖案,微微愣了一下。
記得之前它還在外套上,什麼時候跑到身上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花瓣在呼喚着送葬隊,随着棺材漸漸靠近,身上的疼痛便越來越劇烈。
繼而,手腕上兩道蛇紋竟然緩緩爬向胸口,将花朵圈禁起來。
楚域難以置信的看着圖案猶如活物般不斷變化,直覺不妙,下一刻,仿佛有無數根針紮穿了心髒,疼得他一聲都喊不出來,随即咳出了一大口血。
冷汗浸濕了頭發,巨大的疼痛讓他有一瞬間的麻木。他脫力的倒在地上,腦海中傳來系統的聲音——
【獲得道具:最後的印記。】
【收集相關物品:9/10】
送葬隊緩緩停在了他面前,領頭的人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楚域:“終于找到你了,最好的祭品。”
因為太疼,楚域此刻腦子都有些混沌,但聽到這句話時,還是一個激靈。
“最好的祭品”?
什麼意思?
随着一陣沉重的吱嘎聲,巨大的棺木緩緩打開了一個口。
繼而,他就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扼住,無法呼吸,整個人已經被憑空提了起來。
楚域掙紮着想要拽開那個東西,數枚長釘從棺椁内飛出,将他的四肢洞穿,鮮血濺了一地。
他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喉頭湧起的腥味,讓他的嘴裡一陣發澀,哇的又吐了一大口血。
棺木已經被徹底打開,露出裡面成堆的白骨。
撲面而來的屍腐味,令人作嘔。
楚域痛到有些痙攣,手腳完全不受控制,隻能任憑對方将自己丢入棺材中。
摔落進屍堆時,破碎的人骨刺穿了他的皮膚,幾乎嵌進肉裡。但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除了有些硌得慌外,竟然沒覺得有多疼。
黑暗籠罩着他,身體越來越沉,仿佛沒入一片死水之中,根本使不上力氣。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拉住了他。
餘晖順着那人的身影落入棺椁,沖開了所有的黑暗。
隻見李淮準一腳踩在棺木上,面色沉靜的望着他,淺色雙眸裡仿佛帶着光,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楚域一時有些愣怔,腦子都幾乎轉不動。
黑市醫生面帶不悅,蹙眉道:“你又想找死是嗎?”
這句話讓楚域回過神來,當即拽着他匆匆向外走去。
為什麼又回來了?
他不是已經将他推出景區了嗎?
按理來說,此刻李淮準已經通關了。
随即,就感覺他的手有些粘滞。
楚域不由低頭看去,發現李淮準兩隻手上竟然都是血,驚愕的睜大了眼:“怎麼會這……”
他話到一半,突然感覺脖子再次被什麼東西扼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原本隻入骨幾許的長釘,徹底釘入他的四肢,鮮血頓時沿着手腳濺在了地上。
李淮準見狀臉色微變,立刻從兜裡摸出鉗子想要夾斷長釘。
可當他靠近時,一股力道卻掙開了他的手,繼而楚域整個人猛地向後飛去,摔向棺椁。
耳邊傳來送葬人空洞而整齊的聲音:“祭品是逃不掉的。”
楚域心下一怔,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
看來今天不死在這裡,是不行了。
他對追來的李淮準搖了搖頭,對方卻再次拉住了他。
黑市醫生手上的血,漸漸沾滿了楚域的衣衫,直至滴落在他的臉上。
血液中的溫熱感一直順着臉頰,滲進了心裡。
楚域看着他緊皺的雙眉,以及不再氣定神閑的臉龐,心中做出了決定。
他伸出手,掰開了李淮準拽着自己的手。
“你要幹什麼?”年輕人用力握緊,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隻要他還留在十三号寝室,預告中的危險就不會過去。
楚域不敢賭,也不能賭。
他沒有回答他,而是十分平靜的掙脫了他的手。
誰知下一秒,李淮準卻俯下身再次拉住了他,随即将他用力向外抛去。
“我把祭品換了就是。”
他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便身子一斜,跳進了棺椁之中。
木質棺材應聲合上,扼住楚域的奇怪力量瞬間消失。
他重重摔落在地,望着送葬隊伍緩緩離去,大腦一片空白,心髒随之猛地收緊。
隻留下那排劇透的小字,在他眼前不斷重現。
一遍又一遍。
沒想到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為什麼會這樣?
祭品不是他麼?
李淮準為什麼可以代替他?!
楚域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的追了上去。
“老楚!”身後傳來墨走的大喊聲,他氣喘籲籲的跑上來拉住了他,“還有1分鐘就要天黑了!快跟我去出口!”
楚域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老楚!真的來不及了!”墨走再次追上來拽住了他,“我沒有阻止李醫生進來救你,害他生死未蔔,現在,無論如何也要攔住你!”
影帝自責的話語落進楚域耳中,讓他一時愣怔,随即蹙了蹙眉:“老墨,你走吧,這件事情跟你沒關系。”
“你們兩個真是……”墨走覺得一個都勸不住,眼眶都急紅了,“如果救不回來怎麼辦?你要白白送死嗎?”
“嗯。”沒想到對方頭也不回的應道,“如果救不回來,我就和他一起死。”
墨走沒想到他會如此決絕,詫異的愣了一秒,青年已經消失在淺溪邊。
楚域滿腦子都是李淮準跌入棺材的畫面,害怕的呼吸都有些凝滞,腳步越來越快。
他的手臂和腿上依然貫穿着長釘,劇烈的奔跑撕扯開傷口,不斷有鮮血汩汩而下。他卻恍若未覺一般,追住送葬隊後一躍而上,踩住了那口棺材。
因為力道太猛,棺材從送葬人手中脫出,轟隆落地,砸出了一個坑。
楚域狠狠一腳踹在棺材上,想将上蓋踢開,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機關鎖住了,棺材蓋闆竟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