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課堂内,已然換了一批學生。
新來者大多在觀望中,對于黑闆上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心驚膽戰的同時,也帶了幾分警惕。
屍體就大喇喇的橫亘在講台上,鮮血不斷地流淌而下。
明明已經過了數輪投票,甚至連學生都噶了一茬又一茬。
屍體卻依然這麼“新鮮”,仿佛不久前才剛剛死亡。
梅倫望着手中即将破碎的紙張,皺起了眉:“本輪過後,這張投票卡就報廢了。隻有在上面圈過兇手,課堂才會重新下發空白紙張。”
她說着,看向李淮準:“所以,這一輪不能棄票,否則下一輪我就失去投票權了。”
這應該是副本為了防止有人一直卡BUG,而設了上限。
棄權次數,最多兩次。
“不會有下次投票了,”黑市醫生平淡道,“撐過這一輪,語文課就結束了。”
“結束?”梅倫有些意外,“可是課堂内的人員已經變動,兇手必然也發生了更改。要在五十人中盲投出兇手,正确的概率微乎其微。你怎麼能保證這一輪就能讓兇手暴露?”
“不用找兇手,”李淮準笑了笑,“根本就沒有兇手。”
沒有兇手?
他的話,讓梅倫再次愕然:“那副本為什麼要讓我們投票?”
她望向講台桌,屍體正趴在上面,背部一把水果刀直插而入,深達近十公分。
按照正常人的身體構造,這樣的深度,肯定刺到了髒器。
怎麼看都像是緻命傷之一。
即便不糾結水果刀,排除死于利器的因素。語文老師身上也還有其餘三處傷害,對應三種兇器。
這樣傷痕累累的屍體,怎麼可能沒有兇手?
“你别告訴我,他是自殺的。服毒、刺穿眼球和鈍器擊打,或許單憑自己還能做到。但背部的水果刀,你怎麼解釋?他以什麼角度,借助什麼道具,才能讓尖刀刺入自己的背部?冰塊?”
梅倫越想越不合理,兩根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
“小小年紀為什麼要想這麼多?”李淮準嫌她思考的太過複雜,随口道,“你再好好看看屍體。”
他說着微微擡頭,眼神示意講台上流下來的血迹:“按照他的出血量來看,水果刀一定紮穿了大動脈。動脈破裂,血液必然呈噴射狀。可整間教室内,你有發現一處飛濺的血迹麼?”
教室内很幹淨,除了講台桌,其餘地方甚至沒有一絲污染。
他說的或許有道理,但即便如此,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如果在水果刀刺入之前,他已經死了呢?當時心髒幾乎停止跳動,但血液卻沒有凝結,于是緩緩流出。”
“緩緩流出?”李淮準微微擡眉,提醒她,“心髒一旦停止跳動,血壓消失,人體内的血液循環也就停止了。停止的血液會很快凝結,堵塞血管,是不可能出現大量流血的情況的。”
“教室不是第一現場?”梅倫又提出了另一種可能。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要找一個大體老師麼?”黑市醫生沒有回答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當然記得,才幾秒鐘前的事……”梅倫話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說……”
李淮準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這是一具‘陳年舊屍’,起碼已經死亡了2年以上。用什麼手段保持的這麼完好,甚至‘新鮮’,暫時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現場是僞造的。”
他說着,眼中疊了幾分看不懂的興緻:“學校故意出了一個僞命題,讓學生們絞盡腦汁去破解,從而達到處理‘殘次品’的目的。”
“什麼意思?”梅倫立刻蹙起了眉,“學校有意在篩選學生?”
李淮準似乎覺得“學校篩選學生”這件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随口道:“考試的目的,不就是将每個學生分門别類麼?”
雖然這句話有些殘酷,但道理卻沒有錯。
這是學校這個制度存在的責任,隻有分清楚每個學生的特性,才能進一步因教師才。
隻不過FZF學院太過變态,居然把不合格的學生都弄死了。
梅倫想到這裡,雙眉蹙得更深。
黑市醫生見她默不作聲,繼續道:“之前那幾個刑偵外挂的室友有點意思,可惜,沒有一個涉及法醫專業,要不然或許上一把就赢了。”
提到這一點,梅倫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确定語文老師已經死了2年以上?你明明都沒有上去查看過屍體。”
“你怎麼确定我沒看過?”
“你全程不都坐在教室最後麼?”
“全程?”黑市醫生懶散的擡了擡眸,“你又不是我接待的第一批學生。”
這句話一出,梅倫頓時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從她第一輪投票開始,他就已經知道真相,卻眼睜睜看着别人被處理?
一向情緒穩定的小蘿莉,第一次有點無語:“你故意的?”
她話裡有話,對方笑了笑:“殘次品處理了不應該麼?”
他不以為然的語調落在梅倫耳中,終于提醒了她一些事情。
差點忘了,他們現在是争搶隊伍排名的對手。
本來就應該你死我活,又怎麼會輕易插手。
至于其他NPC,那也就是NPC而已,要什麼感情。
這一輪如果她不找他,他同樣也會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你明明勝券在握,其實沒必要跟我合作。”梅倫看清局勢後實話實說,“大體老師哪兒都有,不足以成為談判的條件。”
“不是哦,”沒想到李淮準搖了搖頭,“還是需要你來結束這節課,畢竟我隻是個聽課老師嘛。”
“課堂裡那麼多學生,找誰都可以。”
“是啊,所以剛好你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