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倫從裡到外被李淮準算計了個透,此時隻想遠離這支隊伍,眼不見心不煩。
她的一番懊惱,全被錢阿寶的讀心術看了個透:“這麼過分,居然欺負人!虧老娘這麼賣力的替李淮準保隊友,他卻拿我們打下手?下次再讓我遇見,一定手撕了他!”
女大學生正忿忿不平的大罵小李同學黑心,耳邊響起一個懶散的聲音:“哦,不用下次,現在就動手吧。”
她轉頭就看到李淮準正站在出口處,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抓了個現行的錢阿寶,“……”
垃圾場主通道内,巨大的蟲後正狂躁的攻擊着,幾乎将周遭的管壁震碎。
地面随之急劇崩裂,整座金屬體搖搖欲墜,呈塌陷之勢。
在它面前,一個滿身血污的少年正大步朝着控制台飛奔。
盡管楚域避開了所有攻勢,但可供落腳的卻越來越少,漸漸有些吃力。他将取到的耳扣重新戴了回去,随手敲了兩下:“李壞壞……聽得到嗎?”
“哦?”那頭傳來有些意外的聲音,似乎沒想到耳扣還能被他拿回來,“楚哥,距離出口關閉還有15秒,你得抓緊時間了。”
“其他人都出來了嗎?”
“嗯。”對面應了一聲,“就等你了。”
“好,我馬上就到。”
楚域幾步踏入了操控室,身後的主通道徹底塌陷,坍縮成一方無盡深淵。
蟲後慘叫着掉了下去,從肥碩的腹部中産下了幾枚蟲卵,和它一起消失在深淵中。
與此同時,塌陷地裸露出很多巨型導管。
那些導管的模樣很熟悉,楚域似乎曾經在哪裡看見過。
前方,一個猶如虹吸蟲洞的光圈,正在控制台下憑空懸浮着,應該就是李淮準打開的垃圾場出口了。
他當即向光圈跑去,突然,空氣中飄來稚嫩的歌聲,一字一字,回蕩在操縱室。
像是一首古老的童謠。
它似乎用了特殊的語言,吟唱的歌詞沒有一個字聽得懂。
但楚域的腳步卻被這些歌聲影響,停在了那裡,再也不能動彈。
糟糕。
到底是誰?
童謠唱了簡短的一句便停了下來,繼而那個稚嫩的聲音問道:“為什麼都要欺負它?它隻是想和你們做朋友。”
“你說的是誰?”楚域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你又在哪裡?不出來嗎?”
“我?”對方疑惑了一聲,“你想見我嗎?”
明明是在詢問他,下一秒,楚域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忽然扯住了他,将他帶向深淵。
楚域立刻攀住身邊的物品,卻已經來不及了,隻抓了個空便重重墜下。
傷口處原本有些麻木的疼痛,全都湧了上來,疼得他幾乎發不出聲音。
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将他厚厚的裹覆起來,連最後一絲掙紮的餘地也不留給他。
啧,不太妙……
來不及了。
看來不出去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拉住了他。
原本隻出現在耳扣裡的聲音,清晰的在他身邊響起:“又不是孩子了,怎麼誰給塊糖都跟着走呢?”
他語調中帶着一貫的懶散,手中卻蒼勁有力。
楚域擡頭就看到李淮準站在深淵邊,張揚的眉眼中挂着一貫的散漫笑意,如同第一次見到他那般。
有那麼一瞬間,楚域居然找到了久違的安心。
李淮準将他重新扯回了控制台,随即兩人跳入光圈中。
“謝了。”
黑市醫生清淺的笑了笑:“不客氣。楚哥,歡迎回來。”
垃圾場的出口,直接連通梅倫之前所在的教室。
一行人逃出來後,梅倫正準備讓李淮準兌現承諾,協助她下課。誰知,課堂内已經大變了模樣。
原來的學生竟然全都不見了,夜幕降臨,黑闆正上方的時鐘緩緩走向12點。
随着鐘聲敲落,AI廣播的聲音響起——
“未歸還物品的室友,任務一失敗,将永遠留在該寝室。”
“接下來請好好享受學院的午夜時光,預祝各位好運。”
它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走廊内突然躁動起來。
隻見大批學生正朝教室湧來,他們走路姿勢怪異,身體全呈腐敗腫脹狀,恍若喪屍一般。
錢阿寶立刻炸了炸毛:“我擦!啥意思,全都屍變了?!”
“……我們被包圍了。”
“居然過子夜了?”楊光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我們在垃圾場待了十幾個小時?花了這麼久時間才逃出來嗎?”
“不對,我進去找你們時才上午第二節課,不會超過十點半。”梅倫蹙了蹙眉,“被人動手腳了。”
她的話讓楚域不由再次想起垃圾場内室友說的話,“殺戮者”已然行動,要将他們全部困死。
但是,怎麼可能呢?
居然真的被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