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中,幾乎地動山搖。
遊戲再三被中斷,NPC小哥不由面露惱怒,不悅的望向聲音的源頭。
隻見漆黑盡頭處,一隻通體翠綠的龐然大物,正朝此處沖來。每奔跑一步,兩旁的巨型器皿便應聲而碎。
刺耳的爆裂聲,将實驗室内的一應器具沖得搖搖欲墜。培養液洪流猶如奔騰而下的馬駒,朝着他們呼嘯湧來。
墨走和楊光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話都說不出來。随即,就發現那隻巨物身上似乎還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斑駁的校服,略帶青澀的臉頰卻帶着一抹寒霜,雙目沉沉。
他身上分明染滿了血色,似乎帶着許多舊傷,卻依舊身形堅毅,随風而舞的墨色長發,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細碎的光澤,猶如深淵之中不滅的星光。
楊光看着那名少年人,雙眉詫異的擡起,脫口而出:“楚哥?!”
墨走也不由神色愣怔:“老楚?”
楚域騎着青蛙,正沿着長廊打算一探究竟,就見到原本漆黑的道路漸漸透出一絲光亮來。随即,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他。
他循聲望去,發現一張寬大的實驗台邊站了一高一矮兩個人,正是墨走和楊光,不由神色一怔。
自垃圾場一别,已經許久沒見到楊光了,墨走更是第一次在《炸學校》副本中遇到。
楚域看着崩騰而下的培養液,控制着青蛙提速。
楊光也緊緊拽着墨走的衣服,沖他急切的揮舞雙手:“楚哥,快救命啊!”
就在培養液即将吞沒整個實驗室時,巨型青蛙一邊大喊着“發條”,一邊躍上天花闆,随即口中長舌一吐,将二人卷了過來。
墨走和楊光站在青蛙脊背上時,才稍稍松了口氣。
小孩哥看着身下的龐然大物,忍不住啧啧了兩聲:“楚哥,這是什麼呀?也太拉風了吧。”
“一次□□通道具。”楚域随口答了一句。
“哇,這交通工具好實用,瞧着真有安全感。”
是挺好用,就是沒想到這麼抽象。
“你們怎麼也進入‘找朋友’遊戲了?什麼時候來的?”
楚域幾句話問出口,才意識到不對。
本輪遊戲還沒結束,按理來說不可能擅自增加參與人數。他忽然想到梅倫和容裳,追了一句:“你們這裡之前出現白霧了嗎?”
墨走和楊光在見到楚域的一瞬間,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仿佛終于等到了救星一般。他們聽到他的問題後,疑惑的對視了一眼,紛紛搖了搖頭:“白霧?這裡并沒有出現什麼白霧。”
沒有麼……
楚域不由蹙了蹙眉,這時,一股陰風忽然自背後襲來,随即聽到小孩哥的大呼聲:“楚哥小心!”
他下意識推開了墨走和楊光,側身避過,身下的青蛙大喊一聲“發條”,也随之敏捷的跳開。
它一躍而上,趴在了天花闆上,雙眼骨碌碌轉了一圈,似乎鎖定了對方,又縱身跳下,擋在了對方面前。
隻見一個頭戴禮帽的年輕人,手中舉着一柄長杆細劍,正神色陰郁的看着楚域。
他見一擊不成,便又追了一擊,看着滿地破碎的器皿,以及那些早已氣絕的屍體,帶着幾分質問:“你幹的?”
楚域聞言不由蹙了蹙眉,想到那些人在器皿中痛苦呼救的模樣,也冷冷的問了一句:“你幹的?”
被人針尖對麥芒,年輕人臉上惱怒更甚,整間實驗室的燈光頓時明明暗暗。
光影之間,那人的細劍已至楚域心口,似乎要将他捅個對穿:“毀了教授的藏品,隻能拿你來補了。”
楚域最聽不得威脅的話語,從青蛙身上一躍而下,摸出瑞士軍刀,雙指夾住他的劍刃的同時,一刀抵在了年輕人的頸動脈上:“你是遊戲管理者?把圖章交出來。”
局勢調轉,襲人者反被人襲,主動權徹底到了别人手裡。
年輕人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臉色幾經變幻。
楚域以為他又要憋什麼大招,誰知下一秒,年輕人忽然笑了笑,問了一句極其突兀的話:“客人,要玩遊戲嗎?”
這句話出現在此時,其實并不合常理。
但楚域卻微微展了展眉頭,現在他倒是可以确定此人應該就是管理員。于是,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幾分,年輕人的脖子上立刻滲一道血痕。
“給我圖章,要不然就宰了你。”
楚域威脅的話語,特意帶着幾分狠厲,沒想到對方聽聞後,居然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請便。”
下一秒,在楚域反應過來前,他整個人往下一傾,竟然自己抹了脖子。
頸動脈割裂,鮮血立刻噴濺開來,幾乎滋了楚域滿臉,差點把他整懵了。
什麼情況?
怎麼還自殺了??
楚域擡手抹了抹臉上的血,噴濺着鮮血的年輕人突然自他手中掙脫,繼而以更加快速的姿勢一拳擊向他的下腹。
他當即躲閃,險險避過,詫異的看向年輕人。
雖然動脈破裂并不會立刻斃命,但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按理也應該頭暈、乏力、呼吸窘迫才對。然而面前的這個人,此刻卻仿佛嗑藥了一般亢奮,甚至使出一套連招都毫不費力,以至于畫面有些詭異。
楚域擋下攻勢,正要出手解決他,就見到原本在他頸間的狹長血口,竟然慢慢自愈了。
怎麼可能?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楚域伸手握住他的長劍,另一隻手提刀劃向脖子。
如果能夠快速治愈的話,唯一能殺了他的方法,便是直接割下整顆腦袋。
他觸到他脖子的一瞬間,便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誰知年輕人卻突然以肘擊劍,生生折斷了被鉗制的長劍,與此同時,右手抓着碎裂的斷刃刺向楚域的心口。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