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台上,突如其來的烈焰瞬間将衆人吞噬。
發條青蛙在快速蒸騰的水汽之下,痛苦的掙紮了幾下後,提前消失。克萊萊和楚域當即從半空摔了下去,滔天的灼浪幾乎将周圍的空氣燃燒殆盡。
外國小夥燙得手腳上立刻撩起了泡,随之而來的窒息感,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害怕的抓着楚域,驚恐的心聲不斷往外冒:“媽呀,好疼啊!楚哥不會也死在這兒吧?!不行,我得保護他!”
他一邊想着,一邊擋在了楚域面前。
這頭,身後的少年已經将一塊打濕的毛巾,捂在了他的口鼻上。與此同時,抓着他穩穩落在了地上。
原本炙熱的空氣透過浸濕的棉布,頓時将刺激之感阻擋在外,讓兩人得以片刻的喘息。
火勢蔓延的瞬間,楚域便從生活商城裡換了水和毛巾,防止二人直接窒息,但這也僅僅隻能延緩一時的侵襲。
眼下燒死倒是其次,周圍的氧氣因為高燃物而快速消耗,相信不多時,他們就會被活活悶死在這裡。
必須盡快到上面去。
楚域立刻抓着克萊萊,一步爬上了峭壁。
深淵原本巨大的開口,落在他們的視線中卻變成了一顆小點。這就意味着深度恐怕足有幾千米,靠人力根本爬不出去。
克萊萊奮力抓着峭壁上的岩石,避免自己掉下去,但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不多時便腳下一滑,差點從峭壁上掉下去。
好在楚域手疾眼快的拉住了他,與此同時敲了敲耳扣。
李壞壞怎麼還沒來?
“楚哥,想我了?”
這時,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出現在他耳旁。
那聲音就響于頭頂,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下一秒,一道洪流自深淵上空瓢潑而下,頓時将熾熱的空氣沖散了大半。
克萊萊望着兇猛的潮水奔騰至身前,眼睛都睜大了,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如此巨大的洪流來自哪裡。
随即,半空中傳來一聲渾厚的“發條”。隻見一隻巨型青蛙從水中躍出,長舌一卷,将他們二人含在嘴裡,結結實實的攀附在了峭壁之上。
洪流湧入熾焰,再次蒸騰起大量水汽。
這些水汽帶着高溫,幾乎能将人燙下一層皮。發條青蛙快速躲避的同時,源源不斷的水流再次傾瀉而下,将這片熱浪也盡數蓋滅。
洪水一直持續了數分鐘,直到将深淵中的大火完全澆熄。
火勢散去,留下了滿地的動物焦屍,和一些奄奄一息的幸存者。
青蛙縱身落地,吐出了楚域和克萊萊。
外國小夥仍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巨型生物,以及半倚在生物上的那個少年:“……李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淮準懶散的坐起身,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楚哥讓我幫他帶個人。”
在他邊上,還站着一個平頭小胖子。小胖子似乎直到此刻才稍稍放下心來,收起禦水術後長長的舒了口氣:“幸好李醫生及時,要不然你們被燒成灰的話,别說是我,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楚域一邊扯下袖子,遮住手臂上被撩起的血泡,一邊平淡的催促了一句:“套圈吧,一人十個。”說着瞥向表演台上散落一地的鐵環。
外國小夥直到此刻才稍稍回過神來,看着身上被燒焦的校服,以及手腳上的膿包,疼得龇牙咧嘴:“楚哥,我能不能先療傷啊?”他問完求救似的看向李淮準,一副要哭的樣子,“李醫生,管管我吧。”
黑市醫生看着他身上斑駁的傷口,以及快燒成短袖短褲的校服,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楚域見狀,不得不應道:“那先休息一下吧。”
李淮準一邊從容的調配試劑,一邊看向楚域:“你也過來吧。”說着瞥向他手腕上并沒有藏好的一片燒痕。
楚域不由愣了一下,擺了擺手:“我沒事,不用管我。”
李淮準聽聞眸色淺了淺,重複了一句:“過來。”
片刻後,克萊萊殺豬一般的嚎叫聲,響徹整個深淵——
“李醫生,你的藥劑怎麼能那麼難喝!”
“這是啥臭雞蛋煮橡膠的味道啊?差點把我送走了!”
他一邊哭喊着,一邊淚眼婆娑的看向楚域:“楚哥,你之前暈過去原來不是因為藥效啊……”
“胡說什麼?”楚域蹙了蹙眉,打斷了他,“明明很好喝,哪裡難喝了?”
克萊萊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楚哥,你怎麼能睜眼說瞎話??”
“閉嘴。”
表演台上,被李淮準順手治療的動物們正一個個口吐白沫,默默流淚,内心深處紛紛附和克萊萊:确實,太難喝了……
既然一切準備就緒,楚域便催促衆人開始遊戲。
他看着地上放置的巨大鐵環,轉而問克萊萊:“先從你開始吧,還剩多少?”
“我?”外國小夥撓了撓頭,“楚哥你不是讓我閉嘴嗎?”
“啧。”
“……六、六個。”小夥當即害怕的補了一句,“可是,台上的動物都死了,遊戲還能繼續麼?”
這句疑問一出口,空中便傳來小醜聲音。他似乎等了很久,一面暗暗吐槽這幾個參與者真沉得住氣,一面道:“歡迎各位同學來到‘瘋狂馬戲團’,接下來為客人表演的是第三幕:困獸。”
報幕仍在繼續,便意味着遊戲從未停止。
表演台上林立的鐵圈再次燃起烈火,那些死去的焦屍被清理,幸存下來的動物們也被一條無形的長鞭驅使,重新在台上來回奔跑。
發條青蛙感受到了這些奄奄一息的動物們掙紮的情緒,大喊了一聲“發條”,向表演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