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2大廳内。
楚域被人層層圍住,其中一人叫嚣道:“你打不過我們這麼多人,還是把‘校長印章’和‘印刷室鑰匙’交出來吧。”
“就是,東西交出來一切好商量,我們也不想随便殺人。”
楚域瞥了眼他們手中的家夥事,并不像是能心事甯人的樣子。
隻怕東西剛給出去,對面就能把他砍成沫。
圖書館外的爆炸聲仍在不斷傳來,楚域沒功夫和他們糾纏。正準備讓池清帶他離開,大廳之中卻突然閃起了紅光,繼而警報聲激烈的響起——
【目标違反細則一,在館内大聲喧嘩。】
【目标違反細則二,在館内頻繁走動。】
【目标在大廳内發起私鬥,蓄意傷人。】
【以上違規者嚴重影響其他同學正常借閱,已列入肅清名單。】
随着紅光落下,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大廳内便響起了連串的爆炸聲。
刹那間,到處都是濺染的血迹和焦屍,甚是觸目驚心。
盡管不是第一次見證如此慘烈的死亡,但人群還是不可避免的噤若寒蟬。
原本圍攻楚域,想要搶奪決鬥獎勵的一幫人,也都盡數在這場“肅清”中死亡。
其餘人皆驚懼的對望,被血肉糊了一臉,人都快吓傻了。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心思,也立刻被按了下去。
池清不由愣怔的眨了眨眼:“什麼情況?不是暫停5分鐘嗎?”
她摸了摸臉上的血,暗道了一聲“乖乖”。
看來就算是清掃期間,圖書館的細則也依然試用,所有人都不能違背。
還好自己剛才沒有動手。
大廳内,一時安靜到落針可聞。
之前貼在牆邊看熱鬧的室友,紛紛捂着嘴退了回來,生怕再違反什麼禁令,小命不保。
楚域望着滿地斑駁的屍體,神色漠然。這些人自食惡果,倒是可以喝退其餘人。
他心下記挂着某人,催促了一句:“走吧。”
池清回過神來,滿意的嘿了一聲:“我發現圖書館的規矩還挺貼心的,替我們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随即,抓着他離開了館2大廳。
樹林中。
機甲、灰熊、老者,殺氣騰騰的追趕着一個中年人,幾乎炸了半個林子。
但對方卻遊刃有餘,猶如點水的蜻蜓一般,在林中漫不經心的遊走,炮火擦身而過,連他的半片衣袖也未沾到。
他似乎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把玩着手術刀,一副“随時可以送他們上路”的神情:“怎麼了幾位,棺材闆都壓不住你們了?”
中年男人随意的語調,顯然激怒了他們。
七旬老太坐在機甲倉内,當即連轟了幾炮,罵了一聲:“他爹的,其他人呢?不會都死了吧?”
耄耋老人也啐了一口:“當初要不是你陰老子,早把你們都炸成灰了。”
灰熊緊随其後,一掌拍下,很不得将他碾成泥:“他媽的,趕緊自己把心髒挖出來!要不然等我動手,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淮準漠然的看向他們,眼中劃過一絲散漫的笑意:“死人還是閉嘴的好。”
他繼續向另一側樹林而去,隻見寒光閃過,機甲與炮彈同時在他身後炸成了飛灰。巨大的灰熊仔也随之碎成了數段,掉落在林間。
勝負不過瞬息之間,他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直接丢了性命。
老者看着同行人或屍骨無存,或身首異處,臉色變了變。原本的殺氣斂去,取而代之的是驚懼。
“還有别的話要說麼?”李淮準擦了擦手術刀上的血,忽然頓住腳步,斜倚在一處枝桠上。
他神色間依舊散漫,老者聞言,背上的冷汗卻噌得流了下來。
他直到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惹了個什麼樣的人,氣氛一時凝滞。
“李壞壞!”
局勢呈一邊倒的态勢之時,一聲叫喊打破了林中的死寂。
李淮準聞聲擡頭,就看到一個孩童從天而降,臉上帶着火急火燎的焦心,飛身撲向了他。
他沖的太過急切,将黑市醫生抱了個滿懷,小胳膊小短腿緊緊扒着他,語調擔憂:“你沒事吧?”
李淮準迎面撞上,差點從樹杈上掉下去。
年幼的孩童卻緊張的看着他,上下左右的檢查:“怎麼樣?沒受傷吧?到底哪個混蛋敢打你?”
他罵得咬牙切齒,池清站在遠處,看着一地狼藉的機甲碎片和巨獸屍骨,抽了抽眉角:“楚老弟,李醫生應該沒事。”說着,将視線轉向另一邊,眸中露出一絲同情,“眼下有事的,怕是這位老先生吧?”
楚域直到此刻,才留意到林中還有第四個人在場。
他側頭看了過去,當認清對方時,不由神色一怔。
對方滿臉皺紋,面頰上更是溝壑交錯、老态龍鐘。他的胸口空蕩蕩的,四周的肉向裡凹陷,沒有心髒。
雖然比之前看到的更為蒼老,但楚域能肯定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初入宿舍樓時,廣播第一次分配的十人組成員之一。
當時,李淮準從他胸口掏出了心髒,開啟了十人組的混戰。
那是楚域第一次直觀的見證殺人。
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宿舍樓的險惡。
甚至于,一開始他與李淮準對立,全是因為這位老人。
可是……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時,楚域親眼見他斷了氣,身體都涼透了,絕無詐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