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修抽了抽鼻子,擡起頭。
眼尾泛紅,眼眶裡蓄着氤氲水汽,似乎隻要牧知歲再多說一句,就會滾出來。
哭了?
牧知歲把手指湊到他的眼尾,濡濕溫熱的淚珠啪地滴在他手指上,碎了。
心口傳來淺淺鈍鈍的疼,他看着紀修認真地道。
“沒有不要你,也沒有情人。”
在他的記憶中,除了極緻情動的那幾次,他沒看到紀修流過淚。
他總是生氣的,明亮的,身上帶着耀目的光。
紀修不适合猶豫悲傷的表情。
親吻着他的眼皮,舌尖舔去眼角的淚,牧知歲柔聲哄他。
“别哭。不會不要你……”
紀修主動把自己送上去。
吻,從眼角漸漸滑落到唇瓣。
馥郁的玫瑰花香在空氣中浮動,和清幽的夜光蓮香混合在一起,産生了一種奇特的效應。
“嗚——”
低沉的吼叫聲在牧知歲腦海響徹了一聲,把他從沉溺的歡情中驚醒。
他看着纏繞在紀修脖子上的黑色長尾,紀修似是毫無察覺,雙手抓着他的衣服,閉眼承吻。
身體的情.潮瞬間消褪,他不動聲色地把纏繞在紀修脖子上的黑色長尾解開,強制命令浮現在體外的精神體消融在體内。
黑色豹貓不甘願地發出咆哮,最終還是無法違背牧知歲的意志。
牧知歲離開紀修的唇,把剛才解開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給他扣好。
紀修睜眼,不解地看他。
牧知歲聲音溫柔,撫摸着他的眼眉。
“讓澤維爾送你回去,好不好?”
“上将不回去嗎?”
“我過幾天就回。你要乖,聽話。”
“隻要我乖,聽話,上将就一起回去嗎?”
牧知歲神色一滞,"我還有些事沒有解決。事情解決了,我就回去。”
嘴唇上傳來細碎的,針刺般的疼痛。
紀修用手指抹了一下,手指上一道殷紅,刺目。
嘴唇被咬破,流血了。
上将為什麼不跟他一起回去?明明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上将剛才也有情動。還是說,“示弱”這招兒不管用?還是他的表現太“急切”?
牧知歲看着紀修腫脹破皮的嘴唇,心虛地移開視線。
“你别聽蘇南家的小子胡說,我沒有情人。”
比起牧知歲有沒有情人,紀修更在乎的是牧知歲的突然疏遠。
他想知道這種疏遠背後的原因。
但,上将好像不準備告訴他。
澤維爾小跑過來。
兩人的注意力一起呗轉移了。
澤維爾跑得有些匆忙,發生什麼大事了?
二公主的新寵,今天剛在衆人面前刷過臉的盧克,被人設計中了藥,當衆免費“表演”。
這會兒,牧厭霜正在宴會廳大發雷霆。
幕後設計者明晃晃地打臉,二公主從來不是和軟脾氣。
澤維爾看了一眼紀修,飛快地轉過頭。
紀修大人身上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和殿下兩人在這裡幹了什麼。
走出暖閣,冬夜的寒氣像是無數支無形箭矢,釘在人身上。
被寒氣一擊,頭腦清明。
三人往宴會廳方向走,經過一處灌木花林,聽到後面傳出細碎的聲音。
聲音壓抑忍耐。
牧知歲停下,聽了一會兒,讓澤維爾去花木後面看看是不是熟人。
澤維爾悄悄去,又悄悄回來。
“殿下,是密爾頓少爺,隻有一個人。”
牧知歲有些詫異,沉默着思考解決方法。
紀修豎着耳朵,自然聽到了澤維爾的彙報。
密爾頓,是那天他在軍部見到的,和上将在一起的人嗎?
是被人算計?還是殃及池魚?
“還有意識嗎?”
紀修開口問澤維爾。
澤維爾點頭。
“那就好辦了,過去問問他想怎麼辦,不就好了。”
紀修說着,走進了花林。
不一會兒,手裡提着掙紮的溫茨海默出來了,把他放在距離牧知歲十步遠的石闆地上。
溫茨海默還有意識,看到牧知歲,立刻放棄了掙紮,苦笑。
“殿下。”
既然已經失了顔面,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毫不在意形象,四肢大張躺在地上。
冰涼的地闆還能緩解身體的異樣。
“讓殿下見笑了。”
紀修走回牧知歲身邊站好。
牧知歲看了一眼身邊的紀修,看着石闆地上的溫茨海默。
“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紀修平靜開口。
“你準備找人解決,還是一個人解決?還是你有相熟的人,我讓人送你過去,如果時間來得及。”
話語過于直白。
溫茨海默目瞠口呆地看着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