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對我風格的總結,也是你說的?”
“嗯,一直隻有你,你是唯一選擇,”楚佚舟偏頭看她,唇角勾着不羁痞氣的笑,“所以考慮考慮我呗。”
程葉輕故意不跟他對視,官方開口:“合作事宜聯系建築所,不走後門。”
“嘁,你以為我今天去京建所幹嘛?”楚佚舟一臉腹黑樣,在她意外地回頭時,沖她挑了挑眉,
“池旭他們定的地兒在Mulesure,我知道你也想他們。”
幾個發小和閨蜜早就和她說要聚了,忙了一陣子,她确實沒打算讓他們今晚失望。
程葉輕剛想趕他下去,楚佚舟猜到她心裡所想似的,堵住她的話:“你要是不順道帶我去,他們會想我想得吃不下。”
程葉輕冷哼一聲,鎖上兩邊車門。
正要開車,楚佚舟從腳前又把那個牛皮紙袋扒拉出來,從裡面拿起一塊曲奇丢進嘴裡,輕慢嗤道:
“就這還不如我當年做的呢。”
程葉輕扭頭看向副駕,男人姿态懶散靠着椅背,俨然不見剛才峰會上那副成熟精幹的姿态,又變回了與她一同長大的纨绔二世祖。
視線下移,落在他手上那袋曲奇。
她沒有說謊,楚佚嶼帶來的那款餅幹,她的确早就吃膩,不喜歡吃了。
因為當年那款餅幹停産後,楚佚舟不知道哪來的門路買到了餅幹的原配方,在家裡自己做起來。
那天下午,他推開她房間的門,手裡端着一盤剛做好的蔓越莓曲奇。
賣相堪堪算得過去。
他走過來,動作随意地倚着她的書桌,捏起裡面賣相最好的一塊,遞到她嘴邊,沖她微微揚了揚下巴:“嘗嘗?”
百葉窗外的日光照進來,楚佚舟俊眉星目。
她承認,那一刻,他很好看。
任何意義上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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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庫一角,暗處的勞斯萊斯一直潛伏着。
楚佚嶼從會場離開後,便一直在車庫裡等程葉輕。
眼睜睜看着楚佚舟捏了程葉輕的下巴,在車裡待了那麼久才離開。
挫敗與不甘将他裹挾。
他閉眼調整了将近一刻鐘後,終于啞聲開口:“回公司。”
幾乎沒有猶豫,他又撥出去一通電話。接通後,楚佚嶼直接切入主題:
“知語,你之前說的合作,我答應了。你盡快聯系國内外可靠的資方吧,重新組建一個新項目。”
另一邊,商知語剛從圈裡熟悉的朋友那得知Q.Z集團總裁居然是楚佚舟,還沒完全接受,又被楚佚嶼突然改變主意驚到。
“你答應合作?”
“嗯。你告訴伯父一聲,準備好合同吧,挑個時間簽約。”
“好,我馬上跟爸說。”
商家資金鍊出了問題,需要一個新的中外合資項目把資金填上。先前楚佚嶼知道有問題,所以一直不答應合作,想靠Q.Z的項目堵董事會那群人的嘴。
商知語沒想到現在他甯願放棄“彩躍浮金”那麼大的蛋糕,也不肯比楚佚舟低一頭。
挂了電話後,楚佚嶼揉了揉鼻骨,有幾分急躁地扯松領帶,斂起溫潤如玉的形象。
這些年他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成為大院裡最耀眼最突出的孩子,讓别人崇拜。
可站的越高,他越怕有一天楚佚舟的高度超過他。
所以當楚家主脈旁支的人看到楚佚舟整日遊手好閑,逃課賽車泡吧,做盡離經叛道的事,規勸怒斥他要上進的時候,楚佚嶼甚至希望楚佚舟可以再過分一點。
就一輩子那樣渾,就做一個窮奢極欲、紙醉金迷的廢物二世祖。
那樣别人談論起楚家後代時,第一想到的隻會是他楚佚嶼,而不是楚佚舟。
可楚佚舟偏偏不甘就做個廢物二世祖。
忽然,楚佚嶼的視線落在身側的白色西裝上。
這一刻内心卷土重來的陰暗想法,讓他不由自主摩挲着拇指和食指。
他還有程葉輕。
他不會讓楚佚舟如願和程葉輕在一起的。
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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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esure,京市著名的私人會所,銷金窟。
很多富二代攢局都喜歡選在這裡。
包廂裡。
背後的門關上後,驟然亮起的燈光和禮花筒瞬間出現——
“Surprise!”
程葉輕下意識往身後的胸膛退,楚佚舟則是迅速從兜裡抽出手,熟練伸出雙臂将她護在身前。
随着紛紛揚揚的禮花落下,程葉輕慢慢睜開眼睛,适應了包廂内的燈光,看着從房間各處跑出來的五個人。
她彎唇淡笑:“每年都來一次,還是這招。”
宋樂宜依舊是一頭利落的栗色齊肩短發,笑吟吟地握着禮花筒,看見她正處在楚佚舟的臂彎内,忍不住打趣道:“哎呦我們輕輕出國後膽子都變小了啊。”
程葉輕從容拍落身上沾的禮花,“這不是為了配合你們嗎?”
池旭一身騷包的皮衣皮褲,擠眉弄眼:“我看是咱舟哥把大小姐保護得太好了,是吧?”
“輕輕,出差累死我了,”宋樂宜抱着程葉輕吐槽,“真不想上班!”
池旭勾搭着宋樂宜的肩,一臉纨绔樣:“要不你跟旭哥混,我做董事長,你做CEO。”
“你哪涼快哪待着去行不行,跟你混,不消一周,直接倒閉喝西北風去。”
“呸呸呸!”
宋樂宜和許喻幸一人挽着程葉輕一條胳膊,往桌邊走去。
許喻幸邊搖頭,邊規勸:“不怕富二代不學無術,就怕富二代瞎創業。還是你這種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創業。”
池旭緊急叫停:“诶诶诶,那咱們也有正面例子的好吧。”
沈則桉搭着楚佚舟的肩膀,笑得放蕩不拘:“就是,咱們舟哥這回可是大牛了,特務局的吧,是不是好兄弟,瞞我們這麼久?”
林軒笃定:“輕妹肯定知道!”
程葉輕嗤道:“我怎麼知道。”
“哇!輕妹都不知道,”沈則桉大為震驚,指着楚佚舟數落,“舟哥,你不厚道啊。”
楚佚舟懶懶散散地靠着椅背,“是啊,剛才想蹭車,一直讓我滾下去呢。”
頓時包廂裡一群人笑得前仰後合,“也就輕輕能讓舟哥這樣吃癟了,笑死我了哈哈……”
楚佚舟面無表情,擡腳踹向人群中笑得最兇的沈則桉:“我被罵滾,你覺得很好笑嗎?”
“不好笑我會笑這麼大聲嗎。”沈則桉閃身堪堪躲開。
楚佚舟抿了口酒,笑罵:“死遠點。”
宋樂宜說:“對了沈則桉,不是說要健身成那種雙開門冰箱嗎?我今天從後面看你,要不是你這身高和寸頭,我還以為是個美人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林軒笑得更厲害了,“美人就對了,你們是沒看見沈則桉過年那時候女……”
後半句話沒說就被沈則桉死死捂住了嘴巴,威脅:“池旭!你敢把老子事說出來,我殺了你!還不是都怪你!”
“好好好不說不說。”
“他女什麼?”宋樂宜追問。
池旭急中生智:“那時候他換了個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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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
林軒趁着酒勁攬着楚佚舟,說:“今天那幫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肯定都驚呆了,他們哪想得到舟哥白手起家,不靠楚家,自個混到那麼高的地位啊。我看以後那幫人還好不好意思說舟哥不如楚佚嶼?”
文承大院裡他們這一代,分成從小就成績好的榜樣模範派,還有他們這種遊戲人間的二世祖。
楚佚舟笑得懶懶散散,笑而不語,臉上也蔓上醉意。
楚家主脈旁支太過複雜,多少明争暗鬥,當年楚父在上一輩的争奪中當上楚氏掌權人,後來楚佚嶼又加入新一輩的争搶。
楚佚舟不想跟楚家子弟鬥,明面上不學無術放浪形骸,實則也謀劃着自己的未來。
他不依附任何人,就靠着自己單槍匹馬一路闖過來。
曾經林軒偶然知道他在悄悄創業,想要出資幫他一把,被楚佚舟婉拒了。
做大企業風險也大,楚佚舟不想讓朋友們陪他一塊兒承擔這麼多風險。
程葉輕默默聽着,的确楚佚舟有他自己的傲氣。
可以逆風翻盤,可以頂風直上。
談笑間,程葉輕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她偏頭。
楚佚舟臉上喝得微紅,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你微信上說的什麼帶别人去聚會?”
“那你有嗎?”
“沒有。”楚佚舟沒有猶豫。
“沒有嗎?有也挺好的,”程葉輕看着他,神情認真,“其實你可以找人認真談個戀愛,不要再隻是玩玩而已了。對你,對别人,都不好。”
旁邊三個男人談笑聲音有些大,但程葉輕的話他還是一字不落聽到了。
楚佚舟有些不高興,仰首喝完杯子的酒,傾身湊過去,氣息裡混着酒香,懶聲慢悠道:
“行啊,”
“那我能不能找你認真談個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