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殊,樓底下的公雞怎麼回事?”
張淑芬礙于宋大媽緊随其後虎視眈眈,等不及把門打開就扯開嗓子問。
宋大媽卻一點兒都在不意公雞,她屁股一扭擠開張淑芬,粗壯肥胖的身體卡進門縫,伸着頭直往林家的飯桌上瞟。
張淑芬被她氣笑了。
好家夥,感情不是在挑蔣殊的錯。
是要檢查是不是她家做的飯啊。
她就說呢,宋大媽自個也不是沒在花壇裡養過小雞,怎麼就突然義正辭嚴地關愛起公共财産來了。
江夏花聽見聲音,趕緊從廚房走出來:“姨,蔣殊出去打球了,還沒……”
“回來”堵在嗓子眼,江夏花直直對上了宋大媽。
她手腳發涼,以為宋大媽到底告了蔣殊的狀。
蔣殊是為了保護她,她不能在宋大媽跟前弱了氣勢!教她趁蔣殊不在為所欲為!
江夏花給自己打了打氣,挺直腰闆與宋大媽對視。
“公雞……是我買的。想做給姨和林叔嘗嘗。咋?樓下不能養雞?”
宋大媽視線閃了閃,避開江夏花的目光。她罕見地沒說難聽話,兩隻眼緊盯着飯桌上八菜一湯,像紮住嘴的老母雞,連嗬哧嗬哧的喘氣聲都放輕了。
“乖乖,淑芬,你家這是打哪兒發了大财!整桌正經席面也沒這麼闊綽的!”
張淑芬推開宋大媽,心裡也閃過一絲驚訝。一是沒想到江夏花有錢買這麼多東西,二是沒想到她廚藝居然這麼好。
不過江夏花她媽就心靈手巧,幹什麼都拿手,江夏花興許是遺傳了她媽。
張淑芬掩下驚訝,涼涼道:“我家又沒人下海,打哪兒指望老天給發個大财。這不是我好閨女來了,買點吃的喝的孝順孝順我。”
張淑芬不愧是當小領導的,兩句話連消帶打,讓宋大媽好一陣沒臉兒。
糖油公司營收不錯,不像一些清水衙門,連職工的工資福利都保證不了。但再好的部門,也不代表所有職工都能把日子過得很體面。
像宋大媽她家,一家四口。
倆老的退休,拿三五個的退休金。兒子不願進糖油公司,一心想下海賺錢。可惜錢沒賺到,老兩口攢了一輩子的仨瓜倆棗全賠了進去。剩下的閨女二十不到,非鬧着上高中。丫頭心氣兒高,又愛美,宋大媽的退休金全貼補給了她。
老兩口子平時别說吃肉,菜都不舍得多買兩樣,飯桌上天天是芥菜疙瘩蘿蔔絲。
想吃肉?
哎,等過年吧!
宋大媽聞着香噴噴的肉香,嘴裡口水流個不停,饞得眼裡隻裝的進油亮赤紅的肉。
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