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白曉栀已經開始到處尋她了。
白曉栀那個叫“佳佳”的室友抓到江夏花,立刻柳眉倒豎地發作起來:“你拿二十塊的工錢,怎麼還有臉磨洋工?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人,曉栀這錢花得真冤枉!”
罵她磨洋工?江夏花側臉一看,那位大娘還坐在角落裡歇着呢,也不知道是什麼精貴活非得找她幹。
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不如大娘利索,非我不可的活,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張臉能幫上一點忙,不知道佳佳小姐想讓我幹什麼?”
用她這張臉?佳佳下意識看了眼白曉栀。
白曉栀面上的笑已經消失了。
真要用她這張臉,今夜的風頭哪還能輪得着白曉栀啊。
她是在大學裡秀出班行,容貌、才學、家世都為尋常人所不及,但江夏花那張臉,比起電視電影裡的香江大明星也不遑多讓,簡直是從彩色海報上走下來的人。她換身裙子往小會堂門口那麼一站,晚會指定就少不了觀衆!
佳佳惱了,尖着嗓子大聲叫起來:“你在做什麼青天白日夢!拿鏡子照照,看清自己是個什麼身份,配出頭顯眼不配?”
“我不配,佳佳小姐一定是配的。”江夏花總聽蔣殊陰陽怪氣,一還嘴,很有他三分神韻,“佳佳小姐,你到底要我幹什麼活?”
佳佳瞪着她,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搬書!!”
那一摞二三十本的大厚書,江夏花搬在手裡,被佳佳差遣着上樓下樓,裡外進出了好幾趟。
旁人布置好大會堂,該上台的換衣梳頭化妝,沒節目的清閑,除了幾個管事的還在四處檢查,都已經坐在台下擎等晚會開場了,連那位和江夏花一塊的大娘,都沒再分配到什麼重活。
江夏花終于反應過來,這麼些本子厚書,晚會壓根用不着,就是白曉栀她們使壞招在折騰她。
搬就搬呗。
又費不了幾個勁兒。
白曉栀手裡的二十塊,合該不是那麼容易賺。
江夏花想得很開,搬着書任由她支派。
饒是她體力佳,力氣足,在小會堂裡上上下下地轉上幾個來回,也不由得額頭微汗,香喘籲籲。
“江夏花同學!我來幫你搬一會兒!”一個男同學終于看不下去了,霍然起身,大步走過來奪走了江夏花手裡的書。
這位男同學五官清正,濃眉大眼,用一種十分嫌惡不屑的眼神掃了一眼佳佳。
“你說吧,這些書到底要搬到哪裡去?”
“宋志城,你!”佳佳紅了眼眶,指着他鼻子大為羞惱。
“我什麼我?我自願幫她,這書她能搬,我不能搬?”
有人在旁拍手喝彩,幫腔說:“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論》,尼采《悲劇的誕生》,《美的曆程》……?這些書我們晚會哪裡用得到?
千夫所指下,佳佳的眼淚奪狂而出,她一把把書全揮到地上,捂着臉轉頭就跑。
江夏花覺得不妙,想去追上去,宋志城拉住她,大聲道:“江夏花同學,不必理睬她!沒想到錢佳同學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她實在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