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白曉栀清晰意識到,江夏花和她以前的敵人都不一樣。
以前都是圍繞在林登雲身邊的那些女孩喜歡他,而不是林登雲去喜歡誰。
對付那些女孩兒,白曉栀根本不必折損驕傲,放下身段,親自去使那些搶奪男人的不堪手段。她隻需亭亭玉立地站在林登雲身側,體面地談上幾句薩特、尼采又或者卡夫卡,再喜歡林登雲的女孩兒,都會自慚形穢地放棄他。
隻有白曉栀能配得上林登雲。
也隻有林登雲配和白曉栀在一塊兒。
白曉栀努力讓這兩句話成為他們身邊所有人都默認的現實。
可想讓這兩句話成立,有一個前提。林登雲喜歡她,或者後退一步,林登雲沒有喜歡的人。
假如林登雲喜歡上了誰,無藥可救地奔向另一個女孩兒,那麼白曉栀将成為她上演的這出愛情劇裡最滑稽可笑的醜角。
現在,這現實被林登雲清晰而殘酷地親手打破在她面前。
他喜歡上了江夏花。
那個從鄉下來的,土裡土氣,連薩特、尼采或者卡夫卡都不知道怎麼寫,隻有一張臉能看的女孩。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林登雲。”白曉栀高高地昂着下巴,她忍着怒火,眼眶也酸得厲害,但她決不會讓林登雲看到她此時的淚花。
“你說什麼?”
林登雲完全沒在意白曉栀,他追着漸漸遠去的蔣殊和江夏花,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兒。
這讓白曉栀更無法容忍,比起林登雲不喜歡她,她更難接受她的喜歡隻是她一個人獨角戲。
“林登雲,你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白曉栀忍不住了,她強行跑上去拖住林登雲,口不擇言:“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是這樣一個人?”
林登雲這才收回目光,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白曉栀:“我讓你失望?我聽不明白你說的話。”
“我從來不知道,你以前居然是這樣一個膚淺好色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看江夏花是什麼樣子?我該掏出鏡子給你照一照,你就知道鏡子裡該倒映出一張多下流的臉!”
林登雲被她狠狠戳破了隐秘的内心,他确實——他确實為江夏花的美貌心動。
每當看到江夏花的臉,他都像被其他什麼人附身一樣,想站在她面前讨好她,林登雲努力克制着這種難堪的情緒。
他清楚這種心動不是真正的喜歡,隻是他身為男人的欲望在作祟。
但他從沒想過要跟江夏花在一起!
林登雲惱羞成怒:“你說我下流?那你有沒有用鏡子照過,你嫉妒江夏花的模樣有多醜陋?”
“你在端午節那天為難她,還讓你室友反反複複地折騰她,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學生會都傳遍了!”
“我竟不知道,她江夏花隻有一張臉,也配得上叫你白大小姐嫉妒。”
白曉栀沒想到她做的事林登雲全知道。她迎着林登雲鄙夷輕蔑的視線,整個人像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扒光,所有的驕傲和自尊都被林登雲碾碎了。
“你為了她……為了她,要這樣對我?”白曉栀慘白着臉,後退兩步,她揚起手,狠狠甩了林登雲一個巴掌,捂着臉跑走了。
林登雲的失控被白曉栀一個巴掌打散了。他怔忪地站在路中央,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白曉栀是天之驕女,驕傲矜貴,一向被人高高捧着的。林登雲深深地記着,她高中時考試拿第二名都會找他不認輸地掉眼淚。他明知白曉栀為什麼會嫉妒江夏花,才會在端午節那天裝聾作啞。
怎麼現在,他反倒把一切都說出來,去傷白曉栀的自尊心呢?
林登雲把頭埋進手心,用力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