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側過身回道:“我來的時間不長,隻聽說進府盤查一直十分嚴厲,但出府的盤查已經減少許多了,主要是擔心底下人偷了主子東西出去變賣,将府裡一些珍貴物品帶出去也就罷了,怕就怕走漏了什麼消息。”
越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忽地,她突然覺得左肩靠近脖頸的地方有些刺痛,每走一步就疼一分。直到她走到一塊巨石下,疼痛的地方竟然開始發熱,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剜肉一般。
疼痛的地方似有若無地向着一個方向牽引,越溪已經臉色蒼白,額上冒了細汗,這可把方義給吓壞了,方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越溪順着意識牽引的方向看去,越過巨石和一片樹林,看見一座像是寺廟的地方。
“方大哥,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伏妖殿,處置妖祟的地方。”
越溪望着伏妖殿,心中似千刀萬剮,她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這樣,為何……突然想起娘親的樣子,頓時錐心刺骨,等反應過來,眼前已經模糊,面頰也已濕透。
“越溪姑娘,你怎麼還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喊人過來。”方義顧着越溪是個姑娘,況且她手上還帶着傷。
“方大哥,我沒事,二公子還等着呢。”越溪攔下方義,痛苦一瞬後,已經好了許多。
看她堅持不去叫人,也已經能起身走路,隻好作罷,兩人繼續往騎園走去。
騎園的入口沒有設大門,門口也沒有把守的侍衛,走上兩層階梯,是一處寬闊的空地,有幾個降妖師裝扮的人在那裡交談。
侍衛帶着越溪走上前去,對着其中一人問安說道:“齊師傅,這是二公子的貼身丫鬟,奉青初姑姑的命令來給二公子送膳。”
齊钊上下打量越溪,面露不悅:“騎園是什麼地方,閑雜人等能随意進來?回去跟姑姑說,以後别派人過來,萬一門主怪罪下來,是要誰擔責!”
“是是是,卑職回去會轉達姑姑。”
越溪瞧齊钊一副盛氣淩人待人無禮的樣子,内心不爽,且不說姑姑不可能不知輕重就讓自己過來,就算是如此,自己是給二公子送膳來的,難道他也能管到二公子的頭上?
齊钊察覺越溪不滿的目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走吧姑娘,快去快回,這裡的人可沒時間陪你瞎晃悠。”
越溪福身:“那就勞煩齊師傅帶路了,見到二公子奴婢會向二公子如實禀告您百忙抽空帶路,二公子一高興肯定會好好賞您的。”
齊钊瞪了一眼越溪,直接走了。
方義臨走前悄聲提醒:“姑娘,這齊钊是負責騎園守衛管理的,人就是有些傲氣,你忍忍,往後可能得經常打照面呢。”
“謝謝方大哥提醒。”
同方義告别後,越溪小跑跟在齊钊後面。
騎園一共有三道門,每道門都有數個守衛,和兩位降妖師駐守,齊钊帶着走了偏門,又走得急,越溪沒來得及細看,隻瞧見騎園内處處都有虎紋标識,從每個降妖弟子穿的衣裳,也能看出品級高低。
越過第三道門後,越溪覺得周圍忽冷忽熱,還有些喘不上氣,隻能大口呼氣。
齊钊見狀,冷笑一聲:“修煉之地,你這等低賤之軀還是少來為妙,以免在這裡遭了功法波及,一不小心就一命嗚呼咯。”
越溪偷偷白了一眼,沒有理會。
第三道門是一片地勢起伏、寸草不生的地方,地方廣闊,四周被巨石圍繞,石頭上千瘡百孔,處處可見打鬥的痕迹,但頭頂卻空空如也,明明是白日,卻見黑幕壓頂,時有五彩斑斓的光亮閃過,似乎是在巨石山生生鑿出一個巨坑一般。
此時隻有寥寥幾個降妖師正在修煉功法,越溪不敢多瞧,規矩地低頭跟随齊钊的腳步。
前方突然出現嘈雜的議論聲,一群降妖師正圍着一個巨人,手上都拿着武器。
越溪以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降妖師,衆人是準備比試過招。
結果走近瞧清楚了,才發現是一個被鎖鍊纏身,鎖鈎穿了琵琶骨的鲛人……此時鲛人雙手被架起,他昂頭望着天,竟是一副閑散輕松的模樣,一頭華麗的墨發垂在身後,還微微泛着綠光。他身材修長,皮膚是淡淡的白青色,似水波的亮光一樣,手臂和腰部都有魚鳍,最顯眼的是他有一條如同寶石鑲嵌的魚尾巴。
再細看,鲛人身上血迹斑斑,耳朵上、脖子兩側還有手上,都有被挖的血窟窿,魚鳍破損,身上、尾巴上的魚鱗都被生生扒去許多。
越溪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到妖,還是常年位列大翎擒妖榜前位的鲛人族。
此刻眼前的一幕,她不知是被吓住了,還是鲛人族獨有的迷人給吸引,呼吸似停滞,腳步也邁不開。
齊钊察覺越溪的情緒,以為她是被吓得走不動道,心裡有了壞主意,于是他假意催越溪趕緊走,卻在越溪剛走出沒幾步的時候,故意将她絆倒在地。
頃刻間,所有的降妖師聽見動靜都看了過來,連那個鲛人也投來視線。
越溪右手吃痛,剛剛倒地時伸手撐地碰到傷口,擡頭看見食盒裡的飯菜散落一地,心裡暗罵幾聲,但考慮不能多事給青初添麻煩,急忙起身收拾。
“奴婢魯莽闖禍,還請各位師傅網開一面。”
衆人見隻是一個小丫鬟,便不搭理,繼續研究鲛人,但其中一個降妖師卻察覺到鲛人的異樣。
“不好!布陣,壓住鲛人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