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洛羽和越溪到院外的時候,就見久香咧着嘴向他們跑來,身後的發絲在後面追着,手上戴着的銀鈴铛歡快作響,令人眼前一亮。
“二公子,向您借一下越溪姐姐。”
還沒等應洛羽回答,越溪就被摟着走了。
久香神秘兮兮地從包裡掏東西,突然将手握緊伸到越溪面前,手掌打開,一個小東西掉落,是一隻活靈活現、小巧的鯉魚香包。
“在我的家鄉,寒食節都是要做鯉魚香包送給家人的,預示新的一年平安健康,萬事順遂!我手笨,做得有些粗糙,希望姐姐别嫌棄。”香包後面便是久香彎彎的笑眼。
越溪驚喜接過捧在手中細細觀賞,她還是第一次收到香包,香包上的針腳不太細密,鯉魚的眼睛還有些歪扭,但小小胖胖的鯉魚在手掌中怎麼瞧都讓人稀罕得移不開眼。
越溪眼睫輕顫,鼻頭莫名發酸,眼波流轉看向久香,方才聽見她說到家人二字心中感慨,短短數月的相處,不知不覺中已經将對方視為珍惜之人,越溪也發現原本處處防備的自己,面對久香卻總是能放下警惕。
久香沒注意到越溪眼中含淚,從包裡又掏出幾隻顔色樣式各異的鯉魚香包,介紹起來:“這是給晚桃、弘樞哥哥、姑姑還有玉兒他們準備的。”
接着指着最大的一隻,眉間挂上一絲牽挂,“這是給弘遇的,今年特地給他做了隻大的,來年要是再受傷,我就得再給他做十隻八隻,都挂身上!”
越溪含笑看着她那副憤憤又委屈的樣子,擡手在她發上别上一串早就準備好的風鈴花串。
“這是鳳都的習俗嗎?”久香問。
越溪輕輕搖頭,“是我娘以前每年都會給我們做的,我弟弟長大之後不喜歡帶,今年可算有人陪我一起了。”
久香聽後俏皮的原地轉了一圈,風鈴花随着風來散發着清香,久香還調皮地擺出姿勢問道,“好看嗎?”
越溪笑着摩挲着久香的臉頰,“好看,很适合你。”
應洛羽走到溪邊樹蔭下,先是看看丫鬟小厮蹲在放船祈福,後又靜靜看向越溪和久香的方向,瞧見兩人牽手打鬧,互相贈禮。
沒過多久,他看見久香說了一句便提着籃子跑去溪邊,越溪還在原地愣愣看着她,應洛羽本想走過去找她,但身體感覺不适,手撐着樹,隻能開口喊她。
“越溪!”
“二公子!”
幾乎是同時,不遠處走來的宋嫣然喊了一聲,越溪和應洛羽都看了過去,發現她身後還跟着騎園幾個陰着臉的侍衛。
宋嫣然跑到應洛羽身邊搭上手,“二公子不舒服嗎,我扶您回去吧。”
“越溪!”應洛羽躲開宋嫣然的手也沒去看她,沖着越溪喊道,語氣帶着焦急。
越溪小跑趕來,向宋嫣然行禮後上前去扶應洛羽。
見兩人要離開,宋嫣然臉色難看,出聲道:“大公子送來一封書信要給二公子。”說着遞過一個信封,上面還有應子默特有的封口印章。
應洛羽知道是關于審訊鸩鳥的結果,但沒有馬接過,而是轉頭看向騎園的侍衛,眼神陰戾。
幾個侍衛似乎早就預料到應洛羽會發火,一個個低着頭,其中領頭的站出來,“二公子,大公子命我們送信來,并帶話給您,他近幾日可能都會待在騎園沒法回來,該交代的都在信中。”
“你說,大公子讓誰帶信來?”應洛羽壓着聲音問道。
領頭侍衛明白應洛羽的意思,走去拿過宋嫣然手中的信封,然後遞給應洛羽。
應洛羽接過信封,“重要信件竟敢交予無關人等,回去之後,自行向大公子請罰。”
宋嫣然似乎沒意識到其中的嚴重性,也沒注意應洛羽壓着怒火的情緒,開口便要替侍衛解釋:“是我要幫他們轉交的,剛巧要來醒山居的路上碰見他們,順手的事情,就不勞煩他們再跑一趟,沒想到他們還是跟着來了。”
應洛羽斜眼看她,臉上已是藏不住的怒氣:“宋小姐現在是想管應府的公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嫣然被應洛羽的神情吓到,連連退了幾步幸好冬玉扶住了她。
應洛羽俯下身,雙眼陰冷地盯着宋嫣然,“他們跟着你,是怕你未及時送到或私自拆封,萬一耽擱緊急之事他們面臨的可不隻是懲罰,我也不想知道宋小姐是做了什麼,還是說了什麼讓他們乖乖上交,最後再提醒一句,在應府安分守己可保平安,否則,自求多福。”
宋嫣然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她不敢直視應洛羽的眼睛,明明在春日暖陽下,她卻覺得幾句話如同刺骨寒風般席卷而來,刮過她的臉頰,生痛。
讓侍衛回去後,應洛羽頭也不回地回院,宋嫣然還沒從驚恐中脫離,摸着心口,眼眶泛紅地小聲抽泣,也不敢再跟過去了。
走到院門口,越溪轉頭看向宋嫣然落寞蜷縮的背影,心中生起一絲不忍,一個小女子為了一紙誓約千裡迢迢到一處陌生且危險四伏的地方,已經十分不容易。
“收起你那悲天憫人的表情。”應洛羽幽幽說道,“在府裡沒有人是容易的,如若今天不給她警告,早晚有一天她不害死自己,也會害死别人。”
“除了今天這件事,宋小姐也是想與公子您好好相處,其實公子可以溫柔一些。”
越溪還沒說完,就感受到應洛羽陰恻恻的目光,急忙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