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暮林當天,衆人依舊早早到了先鋒台等候。
待沐乘風宣讀暮林的注意事項,又統一分發了盛枯骨河水的水囊。
應洛羽接過後,便聞到一股刺鼻的羊膻味,連越溪常年在廚房做事的人,也忍不住掩鼻皺眉。
“這是剛宰的公山羊皮,夏日炎熱,膻味最重,沐家莊怎麼會選擇用此裝水呢?”
應洛羽拿起水囊左右查看,“這麼重的味道,暮林裡那些妖祟各個鼻子靈得很,看來,沐家莊是不想有人渾水摸魚僥幸通過。”
越溪上手摸了摸,眉頭緊皺,“這羊皮刀劍一劃就能損壞,即使裝了水,返程途中也得護着才行。”
台上的沐乘風輕松自諾,看着台下凡是接過水囊的人皆是露出一臉難色,不禁輕笑一聲。
“在下提醒各位,水囊脆弱,各位需小心行事,切莫弄壞了,不然可是不作數的。”
沐乘風含笑說完,這一幕在越溪眼裡,确實止不住的瘆人,他嘴角笑着,眼裡卻毫無笑意,甚至是冷漠。
越溪環顧四周,人人臉上皆挂着對比試的期待和激動,有的低聲讨論計劃,有的大聲暢談要殺幾隻妖才作罷,與之相反,她心中卻有一浪又一浪的不安翻湧而來,令她眩暈不止。
她扶着腦袋身體一歪,應洛羽及時将她扶住,她反手抓住應洛羽的衣袖,神色恐慌。
“公子,你不覺得有蹊跷嗎?”
應洛羽扶住她的手瞬間收緊,他看了手中的水囊,又看向高台上的沐乘風後,轉頭安慰道,“乘風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以前他最喜歡研究這些規則、遊戲,興許是覺得以前的比試太過簡單無聊,也是該變化了,你說是吧?”
應洛羽的一番話,越溪不知道他是在征求她的看法,還是在說服自己。但她清楚,應洛羽同她一樣,在前幾日的比試時,就有所察覺其中不妥。
不遠處淩星仍舊盯着應洛羽,四下觀察後準備暗中靠近。
“淩公子,這比試快開始了你這是要去哪?”
淩星咬牙切齒轉身,“你還有完沒完了孟平初,我就納悶了,其他人你不選,偏偏選我一個受了傷的人,我告訴你,我這次來是辦正事的,你休得阻攔我!”
“我也不是要攔你,隻是……”孟平初看了身邊被他的劍架住脖子的呂非南,“我是擔心你沒護好呂公子,這萬一在暮林出了什麼意外,這岩心門怎麼跟尚書大人交代呀,你說是不是?”
呂非南面如死灰,不敢亂動,擔心一不小心就被抹了脖子。
“孟平初!”
“我聽得見,以前不知道淩公子的嗓門這麼大。”
孟平初的“死皮賴臉”,正好拿捏淩星的“命門”,淩星知道孟平初早就撇去勝負,隻不過是為了監視自己而已,但現下呂非南在他手裡,這是在逼他做選擇……
此時沐瑤帶着沐家莊的丫鬟和小厮進來,按照規則分配人員。
沐瑤:“各位,他們是沐家莊的人,雖說每個人都會一些簡單的拳腳,但應對妖祟遠遠不夠,還請各位能護好他們周全,拜托了!”
“還有我呢!”應天月背着一個大包袱姗姗來遲,“武器準備好了,凡不是降妖師者,都來我這領一份!”
待全部的人都拿到武器後,應天月便登上台講解武器使用。
這是一個綁在手腕上的機關武器,分别有赤青兩個機關,赤色按下後,會有如蜘蛛網般的細線噴出,對準妖祟,可将其暫時困住,争得逃跑的機會,而按下青色,則是有緻妖祟昏迷的短針,同樣是為了争取逃跑的時間。
考慮到大部分的人皆無用過武器,應天月不敢準備毒針,擔心傷害到同伴,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你一個做法器的人,什麼時候會這些木工機關了?”應子默覺得奇怪,抓住應天月問道。
應天月神氣十足,看不出有何破綻,一把打掉應子默的手,“别以為自己停滞不前,就懷疑别人不會精進不休,狹隘!”
應子默瞬間被怼得說不出話。
應天月拿了兩個走到宋嫣然和冬玉面前,幫她倆分别戴好,又解釋了一遍使用方法。
宋嫣然最後還是來了,縱使應天月在她屋裡講了兩個時辰暮林裡到底有多險惡,她都仿佛坐在大鐘裡,愣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越溪姐姐。”一個面容甜美的小丫鬟走到越溪面前,“我和紫檀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鬟,是她讓我們來的。”
越溪想起沐瑤曾提過身邊有兩個丫鬟,要将她們安排到應家的隊伍中。
越溪拉過她的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霜見。”
“霜見,好名字。霜見妹妹,進了暮林你便跟緊我們,千萬别掉隊了。”
“放心吧姐姐,我哥哥也是降妖師,我聽他說過暮林,說不定,我比你們還熟悉呢。”
越溪剛準備向應洛羽介紹霜見,結果見應洛羽早已目不轉睛盯着霜見,眼皮都不眨一下,越溪瞬間不快,心想瞧不出二公子還是登徒子一個。
她心裡正想着,一旁的霜見一把攬住她的手臂靠了過來,笑得十分甜美乖巧。
“我瞧見姐姐就覺得十分喜歡。”霜見嘴巴甜,人還熱情,一點也不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