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可以告訴我，當年我娘的事情嗎？”越溪将古琴好好放置好，轉身一臉憂慮地看着白林。

白林剛巧拿起酒壺，聞言他便将壺蓋蓋好放到一旁，“你想知道你娘的什麼事？”

“所有。”越溪挪着身子靠近，身體前傾，語氣堅定，“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白林苦笑一聲，“可她在我身邊的時間太短了，在暮曉山的時候無非是維持結界，打打入侵者，你會想知道的，是她離開暮曉山後遇到的人和事吧。”

越溪無力坐在地上，失落地低着頭。

“但也不是沒人知道。”白林突然提高聲調，在越溪擡頭看他時，将目光放到了熟睡的九生身上。

越溪了然，但，“九生不會說話。”

“我也沒打算讓他能開口說話，他要是能說話，我這可就沒安生日子了。”

白林說完抓住越溪的手腕，“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身為守護神到底會些什麼法術嗎？”

他神秘地笑着，“你入夢過嗎？”

“沒有。”越溪搖頭，帶着一絲期待。

白林：“我也沒有。”

越溪皺眉微怒，剛想甩開白林的手，便被他又抓緊了些。

“但是我入過别人的記憶。”白林看着九生，對越溪說道，“你隻管抓緊我的手，别緊張。”

越溪聞言反手抓住白林，在白林給她緩沖的時間裡，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雷，腦子一片空白。

在白林将手放在九生的腦袋上時，四周突然開始快速轉動，越溪猝不及防眼前發暈側倒在地，眼皮不自覺閉上。

在一陣耳鳴後，她聽見有什麼踩在草叢和枯枝上的聲音，還有動物幼崽的哼哼聲。

越溪緩緩睜眼後，發現面前出現兩條毛茸茸長着白毛的小短腿，和兩隻厚實的爪子——正艱難地在一片草叢中前行，像是上坡。

畫面可見的範圍裡，幼崽的手臂受傷，毛發濕哒哒的，還沾了不少血迹。

突然上方傳來腳步聲，和撥弄樹枝的聲音，視線裡，幼崽被吓了一跳後退躲了起來。

然而下一瞬一張清麗動人的面容赫然出現在眼前，幼崽猛地發出一聲哼叫。

“娘？”越溪驚喜喊出聲，想要撲過去卻發現視線往後——她突然忘了這是在記憶裡。

……

記憶？九生的記憶？

難道這隻幼崽就是九生？越溪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畫面中的夕顔同樣十分驚喜，眼中的眸光晶瑩，“小可憐怎麼自己在這裡，這裡有兇猛的獸群，你自己一個可是很危險的。”

夕顔嘴上說着擔心的話，笑容卻一直挂在臉上。

九生害怕得一直後退，卻被夕顔一把抱起高舉，那時的九生，應該隻有小狗崽一般大。

“既然你這麼危險，那就跟着我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夕顔咧着嘴，十分高興。

這是白林的聲音突然傳來，“當時她帶九生回來，說的是九生對她死纏爛打，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

越溪看着畫面中夕顔的笑臉，不禁跟着笑起來。

此時夕顔的臉突然消失，畫面一轉，視線突然到了一處雅靜的庭院中，看樣子，九生是趴在樹下休息，不遠處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在樹下的躺椅上。

又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走來，手上還端着食盤，她走到年輕女子身邊，輕聲道：“小姐，該用藥了。”

年輕女子緩緩起身，但兩人因為站位皆沒看清臉。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快速靠近，九生聽見聲音便從地上站來，歡快地朝聲音的方向跑去。

“九生！你快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好玩兒的！”

熟悉的聲音傳來，越溪緊張地想看清來人的樣子。

一雙錦白祥雲繡紋的靴子在面前站定，随後是一根綁着紙紮飛鳥的竹竿在面前晃蕩，随着視線上移，越溪的眼眶逐漸濕潤。

“沁娘，是沁娘。”越溪喜極而泣。

白林：“那這裡，應該就是她說的梅竹苑，蘇槿蓮生前居住的地方。”

越溪聞言，也猜到了方才兩個女子的身份——是蘇槿蓮和青初。

沁娘逗着九生在院子裡玩耍，視線不斷移動，漸漸地來到蘇槿蓮身邊，此時越溪發現夕顔不知何時坐在蘇槿蓮身旁。

距離不近，她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隻看見夕顔運功給蘇槿蓮渡氣。

還沒來得及再看得清楚些，畫面又突然消失，這次，是九生和夕顔一起回了暮曉山。

接着便出現表情嚴肅的白林，但九生依然熱情地圍着他打轉，夕顔興奮地向他介紹九生，看九生視線的高度，他長大了不少。

但畫面此時十分不穩定，聲音消失，白林的臉色不好，似乎和夕顔吵了起來。

越溪意識到這是白林将聲音抹去，便一遍遍喊他，她想聽聽到底說了什麼。

“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白林的聲音幽幽傳來。

越溪還沒反駁他，畫面便有了變化——夕顔憂心忡忡地看着九生，一邊桌上擺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