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休年見戚行豐的箫聲起了作用,拉起弓弦,對準此時行動緩慢的花使,一箭一箭射中他們的腿腳。
弘樞弘遇聽見箫聲也停了下來,他們面前圍上來的花使突然變了個人,胡亂下手,神情怪異,眼神毫無焦點,仿佛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接着他們看見不遠處馮休年的做法,才反應過來,持劍劃傷周圍花使的腿腳。
更有幾個離天坑較近的花使,腳下一滑,連拖帶拽地摔下天坑,傳來一聲聲落入水中的響聲。
有幾個離得較遠、反應靈敏的花使意識到箫聲有問題,立即通知身邊的同伴将耳朵堵住,首先對付戚行豐。
另一邊,戚行豐的箫聲對屍兵沒有起作用,它們接二連三地從天坑内爬上,怪叫聲尖利,一個個都披着墨黑的鬥篷隻露出黑黃的牙齒和不斷滴下的粘液。
随着數量越來越多,空氣中充斥着難聞的腐臭味,還有它們行動時咯吱作響的聲音。
阿香一邊跑向屍兵,一邊将金環向上抛起,運功讓金環飛繞在自己身邊,将血靈芝的毒液包裹在上。
她在屍兵中間敏捷躲閃,用金環攻擊它們吸引注意力,等到屍兵将她包圍後,她收回金環,在跳出包圍之時,金環變大,将屍兵套在其中。
金環将屍兵牢牢束縛,轉動時,内環有金刺出現刺入屍兵的脖頸,血靈芝毒液随之被注入。
中毒的屍兵發出痛苦的掙紮聲,發青發黑的手臂突然開始腐爛冒泡,腐臭味間又冒出燒焦的味道,難聞令人作嘔。
但看着屍兵一個個倒下,阿香還能勉強忍受這氣味,将目光方向另一批屍兵。
在幾人用血靈芝毒液擊倒不斷爬上的屍兵後,詭異的鳥鳴聲再次傳來,這次他們一眼便找到聲音的來源——挂在樹上的壽川。
對于外貌打扮的區别,壽川看起來不過是幹淨一點,性情穩定一點的屍兵,此時他挂在樹上,用一片剛摘的樹葉吹出那道鳥鳴聲。
他發現衆人都看向他時,放下樹葉,詭異地笑着。
誰知下一瞬,原先已經倒地沒有動靜的屍兵從地上扭動着身體和腦袋爬起,發出更加陰沉的聲音,比剛剛還要兇狠。
馮休年:“屍兵是壽川所練成的,沒有自我意識的邪物,看來血靈芝的毒雖然能對付它們,但終歸是死物,沒有情感的束縛和力量的枯竭,隻會聽人擺布。”
戚行豐點頭,“說得在理,看不出來你還挺會說話的,難怪它們對我的箫聲毫無反應。”
兩人一邊對付上前的花使,一邊向阿香幾人告知屍兵的線索。
越溪觀察面前重新站起的屍兵,與自己在松華院見到的還要高大,同樣的,是都隻穿了一隻鞋子,穿着寬大的鬥篷——
屍兵本就是逝去之人,縱然使用邪術也要有一個突破口,死者沒有聽覺,壽川又是如何用鳥鳴操控。
若鳥鳴隻是個幌子,真正操控的另有他法呢?
那個鬥篷又有什麼穿戴的必要,是要遮蓋什麼,又不想掩飾得太過明顯?
越溪越想越不對勁,舉弓拉弦對準其中一個屍兵的鬥篷射去——待鬥篷落地,露出屍兵的模樣,衆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氣。
腐爛布滿屍斑的皮膚,眼睛已經看不見瞳孔,全白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因為僵硬,屍體跑動起來十分詭異瘆人。
戚行豐嚷嚷着還不如讓它們穿着鬥篷呢。
但當那屍兵轉身之際,越溪一眼便看見它脖頸後隐秘的一處暗青色圖紋。
越溪:“它們後脖頸有處暗紋!”
遲映聞言,将周圍幾個屍兵的鬥篷挑去,果然都有暗紋。
遲映:“那就連皮帶肉給挖了,就不信這群鬼東西還能聽那蝙蝠人的指令!”(蝙蝠人指壽川)
遲映跳上一隻屍兵的背部,舉起血矛用力刺在暗紋處,屍兵仰頭痛呼,發黑的指甲要向後攻擊遲映時,卻瞬間倒地。
其他幾人見狀紛紛照做,可沒消停多久,地上的屍兵又蠢蠢欲動。
正當幾人疑惑時,弘樞大聲提醒道:“将它們腦袋砍了!”
衆人聞聲望去,弘樞砍下一隻屍兵的腦袋後,那屍兵嘴巴大張,冒出陣陣綠煙,身體迅速幹癟,最後隻剩下一具皮包的骨架。
砍頭的手段殘忍,但為了保命,衆人不多猶豫。
發現屍兵的破綻後,阿香也打算照做,但她很快發現不對勁,有幾隻明顯與其它不同的屍兵正緩緩朝她而來,有組織有目的地要将她包圍。
她迅速思考它們為何要針對自己,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此時的她是應天月的模樣。
一隻屍兵突然從背後勒住她的脖子,刺鼻的腐臭味直沖腦門,阿香擡手擊打它的面部,卻不想脖子的窒息感讓她偏了方向。
幸虧遲映發現,及時将那屍兵的腦袋割去。
“小心!”遲映留下一句叮囑,轉頭繼續作戰。
因為壽川又開始發聲操控,屍兵一個比一個亢奮兇猛,要将它們頭顱砍下也越來越艱難。
幾個屍兵仍舊隻盯着阿香,有幾個瞬間讓阿香恍惚他們就是正常人,正常得過于邪門了。
幾個屍兵一起出手,分别架住阿香的手臂和腿腳,靠近她脖頸的一個屍兵張大嘴巴露出沾着黑紅粘液的牙齒,就要向她的脖頸咬下去。
阿香拼命掙紮,眼看可怖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她下意識閉眼——
但過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感覺脖頸傳來痛感,直到緩緩睜眼,發現屍兵的牙齒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可她明明沒有擡左手防禦,好像,左手有自己的意識……
是南舟?
還沒等她搞清楚狀況,便看見自己的左手無視自己的控制,一拳打在屍兵臉上,力度之大,将屍兵的臉骨直接打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