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下,洱海邊。
蕭舒安望着這一望無際的山脈,明明是屬于北離的土地,卻與北離相隔甚遠。
“這樣報複一個人真的好嗎?”蕭瑟走到妹妹身邊。
“你沒有見過父皇毫無尊嚴地被人踩在腳下,自然無法理解我的感受。”她是存了報複的心思,但造成這種結局的罪魁禍首卻是那二人自己。
視線相對,蕭舒安目光如炬,“到現在,你還在因為琅琊王案責怪父皇。”
“王叔被你救下了。”太多顯而易見的疑點,他卻到現在才注意到。
“是。”
“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樣?人是我救下的,你們若是有能耐,王叔又豈會由我來救。”蕭舒安冷漠地撇開面龐。
蕭瑟起步跟上,兄妹倆就這麼一前一後走着。
“我不否認琅琊王案父皇确實錯了,甚至很多事他都沒有做對。”蕭舒安停下,目視着遠方的水天一色,“可我不能指責他。”
對蕭舒安來講,明德帝先是父親,才是皇帝。陪伴她身邊的是一位盡責的父親,所以她也會努力去做一個為父排憂解難的女兒。
“你的兩位師父,我們的王叔,我見過太多人,他們無一都認定如果當年皇權肯讓步,魔教東征就不會發生。”她到現在還記得百裡東君在青雲台說的那些話。
“讓一個妃子?”蕭舒安嗤笑,這從來就不是一個妃子的問題。
“恐怕百裡東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他對父皇說出讓一個女人那句話開始,易文君已經跟平民百姓可以随意買賣的牲口毫無區别了。”
人命自由與現實利益劃上等号,如此直觀地呈現在眼前,換言之隻要一個人足夠強大,世間一切都可以成為他擁有的資源。
即便是早就懂得這個道理的蕭瑟,也不由地腳步一頓。
“你天資聰穎,敏而好學,但王叔教你養你,愛你護你,這一切發生的前提是父皇對你的看重。”蕭舒安理解蕭羽的不服,也明白蕭崇的避讓。
天子的獨寵,太容易招人妒忌了。
“你上能怒斥王侯,下可棍打宗師。琅琊王案案發蹊跷,滿朝文武各懷鬼胎,你不幫父皇穩固朝堂,卻被憤怒沖昏頭腦,将風雲攪亂,逼得他不得不棋行險招,送你出天啟。”
蕭瑟默然。
“你們總說王叔如何優秀,如何能擔當大任,可他感情用事的次數又少麼,從葉鼎之到葉嘯鷹,他真的适合坐那個位置嗎?”
軍神葉羽,殺神百裡洛陳,國之棟梁,一心為民。
這是天下人口中的英雄所見略同。
從太安帝到明德帝,帝王猜忌,貪戀權勢,隻因二者不是有情有義之人。
“江山社稷,當真該為情這一字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