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一方寺。
當年的五歲小童早已褪去稚嫩,還習得一身好武功。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隐藏在暗處,目光灼熱地盯着少年的一舉一動,似乎是怕被人發現,沒過多久他便匆匆離去。】
上湧的水汽濕了眼眶,葉鼎之如同天幕中的男子,貪婪地盯着已經長大的兒子。
“長得真好。”望着葉安世俊秀出塵的面容,易文君能感覺到忘憂把他教養得很好,慶幸的同時又不免想到另一個兒子,她沒有忘記蕭舒安的話,蕭羽似乎也參與到奪嫡中了,希望他會沒事……
【“天啟城距離寒水寺并不近,淮叔叔一月一次,過于舟車勞頓了。”
自從琅琊王案後,葉淮便頂替蕭若風,頻繁前往寒水寺看望無心。】
葉淮,葉羽次子。
“這怎麼可能?”死去的人全都活着,滅門的旨意明明是太安帝親自下的,活生生的事實卻也容不得反駁,還有那一聲又一聲充滿尊敬意味的叔叔,葉鼎之隻覺得諷刺,蕭家是在玩弄他們嗎!
看到跪在蕭舒安面前的葉淮,葉鼎之忽而瘋狂地搖起頭,試圖否認自己看到的,“不,我不信,這是假的!都是假的!”
“鼎之,冷……啊!”不料,竟被狠狠甩開。
“文君!我……”反應過來的葉鼎之呆愣在原地,注意到愛人眼底的懼意,他不敢上前,隻能悔恨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
“錯就是錯。”
葉鼎之全身又是一僵。
“該清醒了,如果你還想知道答案。”扶起易文君,李心月冷冷道。
【不等葉淮回答,蕭舒安徑直又道:“橫豎他是你侄子,多見幾面也無妨,但十二年之約一旦到限,天外天必然會來人接走他,即便忘憂大師能一心渡人,可北離賭不起第二場魔教東征,我蕭家也不樂得賭。”
“淮叔叔,能懂我的意思嗎?”
面對蕭舒安的突然發難,葉淮一時有些無措。
太安殿内,高座上是龍袍加身的蕭若瑾。
“舒安心裡暫時有怨,過些時日便好,你不必理會。”明德帝讓葉淮平身,随後便準許他留在姑蘇,暗中照看葉安世,一年後再回天啟。】
“能救下這二人,究竟是明德帝的手段還是太安帝的默許?”如果是前者,那明德帝的心計就太深沉了,可若是第二種,後果同樣不可小觑。
“侯爺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迹?”
百裡洛陳搖頭。
李長生又以眼神詢問姬若風,對方亦是不知緣由。
“别看我們,暗河不做救人的買賣。”蘇昌河道。
“就算有暗河人員參與其中,以這三人的年齡資曆恐怕還無法插手。”百裡洛陳想到影宗,又覺得以易蔔的性格不太可能,“難道真的是胡家……”
北離開國至今,胡家一直都是堅定不移的保皇派,自太安帝上一代便漸漸淡出朝堂,但無論身處何地,胡家從不參與黨争。
“至少明德帝沒有因魔教東征而遷怒他們。”謝宣道。
不僅沒有遷怒,還能得到重用,單憑這點,就足以證明明德帝和太安帝不是一類人。
“明德帝不計較,不代表小公主能咽下這口氣。”君玉道。将心比心,換作他們,怕是也難以釋懷。
【深夜,明德帝批閱完最後一份奏章,他擡起頭,葉凜依舊目不斜視,“舒安去寒水寺見忘憂大師,你擔心她跟葉安世會起沖突?”
“殿下行事有分寸,屬下并不擔心。”比起葉淮,葉凜更加内斂堅毅。
“這些年,她把心神全部放在鑄就我蕭氏大業上,暗中操控江湖勢力,甚至不惜用下重金籠絡。”】
重金?
“他是在把江湖人當傻子嗎?”顧劍門道,自古财帛動人心,但用财帛就用制衡江湖也太兒戲了,江湖人的眼界可沒那麼膚淺。
“能靠這種方法籠絡到門派,沒有籠絡的必要。”謝宣道。
【“魔教東征之後,雷門家主雷千虎寒疾纏身,命不久矣。說起來,雷門封刀挂劍倒是與我蕭氏有一段淵源。”
“殿下命暗衛為其奉上火靈芝,按照逸之先生的診斷,雷千虎一年内痊愈不是問題。”】
“她救了雷家人!”雷夢殺激動之餘又有些不解,撓着頭自戀道:“總不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
“雷門欠了她一條命,這個恩情可不好還。”蕭若風從另一個角度看到問題本質。
“挾恩以令江湖?”
【天幕給出了答案,魔教入侵之時,雷千虎與魔教幽冰長老對掌三次後将其擊斃,名聲大噪,同時也落下一身無法根治的寒疾。】
“原來是……”葉鼎之垂下眼眸。
【錦城,唐門。
“開。”隻是一聲,足有三丈寬、五丈高的紅漆大門便緩緩打開。
“誰?敢擅闖唐門,找死!”
唐煌,唐玄,唐七殺。
“你武功不行,離遠點。”
容貌俏麗的少女朝蕭舒安點頭,聽話地站到另一邊。】
“她竟能徒手擋住佛怒蓮花!”唐憐月不敢置信。
“全被她接下來了,真可怕。”司空長風咋舌。
天下第一的李長生也曾擋住唐門暗器而毫發無損,但他是以神遊玄境的體魄抗住這些暗器,可蕭舒安不同,她是直接用手接下了,由此可見,她的功力已經超越李長生。
【“比起諸葛家的奇門遁甲,唐門的暗器百解倒是别有一番趣味。”蕭舒安隻是随意動動手指,就将那精妙的袖箭全部拆解開來。
“玄武使。”蕭舒安放開唐澤。
“閣下是?”
蕭舒安亮出天啟皇城令,此令直屬明德帝,“奉陛下之命,請見唐軒策。”】
“她要見老太爺?”唐憐月又看了一眼數年後的自己,褪去少年模樣後滄桑了許多。
“她要拉攏唐門?”墨曉□□。
“你看她像拉攏的樣子嗎?”柳月道。
确實不像,破門而入就揍了人家三個長老一個弟子,更像是來砸場子的。
“哼,還是一根呆木頭。”慕雨墨看着天幕中的畫面就來氣。
“我得罪過姑娘?”唐憐月不解,自己都沒見過她。
“哼!”慕雨墨直接不理人。
其他人都在關注蕭舒安的一舉一動,可葉鼎之的目光卻落在天幕中另一個少女的身上,對方的面容讓他有幾分熟悉,但他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這張臉了。
“怎麼了,鼎之?”
“那張臉我似曾相識,但是想不起來是誰了。”葉鼎之的頭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想不起來就别想了。”易文君心疼道。
“葉熏然,你唯一的姐姐。”别人或許不記得,但百裡洛陳不可能忘記,對方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兒媳婦!
如果沒有葉淮和葉凜的存在,他更願意相信隻是巧合,但天幕中蕭氏的态度,容不得他懷疑,對方一定是熏然的女兒!
“阿姐……”葉鼎之盯着少女,努力回想腦中殘存寥寥的記憶。